慕白元神之躯似笑非笑地扫了昊天玉帝一眼,笑道:“当年之事,是我道门自己的矛盾不可调和,以致不死不休,与陛下本没有多大干系。今佛门大兴,威逼天庭,垂涎东土,抢占九幽之地,其势锐不可当。只在人间被我法儒门人当头一棒,算是稍稍挫折了一下。但地星之争,本非道统之争,而是为了整肃人道纲纪,保持人族的独立性,故而不能长远,也无损其大势。”
玉帝闻言皱眉道:“既如此,该如何遏制佛门之势?”
慕白元神之躯道:“我道门三分而内斗,自相取败。今佛门一家独大,外敌已基本不足为患。要遏制他,只能从其内部下手。我观佛门之中派系林立,结构复杂。阐截二教均有,妖族散修也有,血海阿修罗族也跻身天龙八部众,自成一系。有原本出自西方佛国的,也有更多四方来归的。这些人能够同登一门,所依赖的不过是佛门二圣及一众核心佛陀强大的实力,所希求的不过是佛门大兴所能带来的好处。然而龙蛇混杂,声势固然浩大,却不免稂莠不齐,免不了要各自拉帮结派。想那准提圣人智计深远难测,却也只能大封诸佛,将这些人分门别类地分封了出去,各自掌理一方世界了事。此策固然能够奏效一时,但出身不同的各类门人之间的矛盾却是根深蒂固,不可调和的。只要有足够的外因利益诱导,不怕他佛门不滋生内乱,实力内耗不断,无瑕扩张。”
昊天玉帝闻言表情变化不定,似喜似忧。
半晌,才对慕白元神之躯道:“真人的意思是分而治之,以佛抑佛?然而准提智深如海,兼且又是圣人之尊。从古至今,除了真人能与他稍稍抗衡、逼得他不得不抛开身份以力相斗之外,准提无不是算无遗策,谋无不中。若要想在西方搞分化,恐怕瞒不过他的耳目。”
慕白元神之躯闻言心中苦笑道:那也是因为我仗着先知的优势!若剔除了这个优势,恐怕还是得给他耍的团团转。哎,这准提智计神鬼难测,偏偏又是圣人之尊,实力强横绝伦。智、勇相辅,那还不是挡者披靡?西方有如此人物,能够大兴,其实也不冤。但他大兴却不该拿我截教当做垫脚石!
思及至此,对昊天玉帝道:“陛下为三界之主,身份摆在那里,明面上接引准提也不得尊重一二。”
昊天玉帝闻言怒哼了一声,慕白元神之躯一顿,接着道:“陛下受三界众生仰望,一举一动无不倍受瞩目。故而一切私下见不得光的阴谋手段都是不必,这些终究逃不过有心人的目光,徒然被人诟病。”
昊天玉帝闻言愣了一下,稽首道:“朕受教了!还请真人继续指点。”
慕白元神之躯笑道:“不敢!如此贫道就大胆直言了:陛下如今已经展现了昏庸的一面,何不再展现出喜怒无常的一面,有时更是不妨蛮不讲理一下。如此一来,渐渐必然使众人生怠,觉得有机可趁。这时候陛下便可拉一方而打一方了。”
昊天玉帝道:“此时佛门势大,该拉哪一方,打哪一方?”
慕白元神之躯笑道:“佛门也分了许多宗派,什么禅宗、心宗、密宗、净土宗等等一大堆。这其中尽有文章可做,具体该怎么拉拢打压,就看陛下的手段了。当年太上老君化胡为佛,原意也是要将西方气运一分为二。可惜老君主意虽好,却做得太过明显,反被准提抓住机会,以此成就了开启西方大兴的契机。但老君的思路却是没有错的,在其他圣人无法出手的情况下,要制衡西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分化瓦解。”
昊天玉帝闻言恍然大悟,沉吟片刻,笑道:“看来朕今后还得做一个喜怒无常,昏庸糊涂的天帝啊!只是如此一来,虽或能遏制西方之势,但一味退缩,何日是个头!”
慕白元神之躯沉默片刻,落寞地道:“毕竟实力才是王道,若道门圣人不出手,我们尽力能保自身不受辱便已是万幸。哪还能说其他?”
玉帝闻言也自沉默,良久方才叹道:“大盗圣人,庄子此言真是一语中的。想朕自龙汉初劫便随道祖在紫霄宫听道,到如今大道却依然遥遥无期。想开天辟地以来,三界大能为的修士何其之多,其中也不乏心志坚毅,智略优长之辈,却仍然免不了一个个含恨陨落在追寻天道的路上。最后也只有女娲娘娘、三清、西方二圣脱颖而出。大道无情,果如是也!”
慕白元神之躯闻言也自心有戚戚,二人一时无言。
良久,慕白元神之躯乃道:“事已谈完,贫道就不耽误陛下的时间了。慕白重游故地,还欲在此缅怀一下故人,陛下请自便,不必招呼贫道。”
昊天玉帝闻言,面上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遂整整衣袍,径出太阳星,回转瑶池去了。
慕白元神之躯独自一人在辽阔的太阳星上站了许久,扶桑神木枝叶婆娑,与慕白元神之躯顾影对立,一时静谧无声。
良久,慕白元神之躯方才伸出手去,欲要抚摸扶桑树的树干,入手只觉灼热难当,却隐隐有一股温暖的感觉顺着手臂传入心脾,渗入四肢百骸,有种说不出的舒服之感,不由颇觉惊奇。
暗道:何以此处如此奇异,以前也未有过。莫非是东皇陛下显灵么?
转目四望,凝神细查,却又毫无所获,只得暗笑自己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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