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只知道这个画中世界诡异无比。

平时的谋略推算然无用,身怀绝世武功也如同废人一般毫无施展的余地,怀中的暗器更是如同几块冷冰冰的玄铁,只能在他感到焦虑的时候用冷绝的温度抚平他的情绪。

从初入时的迷茫,到中途知晓自己无计可施的忧虑,再到如今随遇而安的平静。

雨化田站在一片虚无多变的幻境中央,身姿挺拔如松,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

自救不成,他也从未指望过有人会来救自己。

辛老翁自然不用考虑。

身为林老爷时,他来提拔雨化田,将林子怡托付给雨化田,是因为雨化田和林子怡命数相合,是要找来帮她挡煞的人。他希望雨化田能念及提携的恩情,乖乖听从他的安排。

而这次身为辛老翁和雨化田再见,则是因为雨化田在确认同一阵营的基础上,提了个于辛老翁并无任何损害,反而对他们双方都有所裨益的合作计划。

说到底,两个人都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若是辛老翁遇难,雨化田肯定会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端倪。

而他被困,辛老翁也一定会弃他不顾,连犹豫都不需犹豫。

剩下的心腹,都是凡人,怕是连他被关在哪里都猜不出。

空中开始洋洋洒洒下起大雪。

雨化田微仰头,触目所及唯有一片雪白。

空中并无日月,亦无云彩。就好像他被关在一个封闭的白盒子中,有人为了营造下雪的假象,正在上面从缝隙中投放进什么东西。

而那缝隙太小,他眯眼看了半天也找不到办法从这里脱出。

雪花落到他的脸上,唇角。

仿佛只为调戏一番,雪花并未因他身上的温度止住脚步,而是匆匆一沾,便从他的额头穿行而过。

这场雪下得又密又急,不多时便为大地披上了银色长袍。

雨化田站在风雪之中,不躲不藏,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即使行走在顷刻便堆到脚踝雪地中,也犹如走在平地一般,动作不见丝毫停滞。

然而雨化田就是行走在平地之中。

因为,这场雪是这个幻境的一部分,既不能因热度而融化,也不会带给他冰冷的感觉。

就连那呜呜鼓吹,带着折断一切的气势的狂风向他袭来,他也只能从大雪飞扬的方向推测它的来向,而无法感知到分毫。

雨化田早已对这种幻境习以为常。

这个世界十分诡异,四季轮回流转毫无章法。有时大雪风寒的冬日刚过,紧接着便迎来了群花灿烂的炎炎夏日。

偶尔能见远处群山耸立,连绵不绝。一晃神的工夫,那里却只剩平地,仿佛只是别人眼花看错。

雨化田自然不会眼花,却无力阻止,只能冷眼地瞧着一个又一个幻境接踵而来,扰人心神。

可林子怡呢?

雨化田凝眸望着不远处在风雪中傲然盛开的红梅,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蹦出了她言笑晏晏唤她化田兄的模样。

那幅将他吞进这个世界的画卷,应该就是林子怡口中常提的魔器。

若是这魔器在别人手中还好,可它现在偏偏是属于徐本槐的。

雨化田自徐本槐出宫那日起,就派人盯着他的行动。

跟踪的人一路跟他到金华,返来的消息也只是说他在金华吃吃喝喝并无异常。

可雨化田被关在这里,细想却觉得有些不对。

虽然他无法准确推断出自己被困了几日,但想来一定不会短。

辛老翁知道他进入藏宝阁的事情,而藏宝阁有魔器的消息也是辛老翁查出的。

雨化田若是忽然消失不见,势必会和魔器有关系,辛老翁不会不清楚这一点。

他被关在这里时,已经临近春耕宴。估算着日子,林子怡也该从地府回来了。

以林子怡的性子,他虽然不能完肯定他了解,但按照往常的行为推断,这个魔器要是还在藏宝阁中,林子怡会想方设法来救他。

可这么多天,雨化田依旧被困在这里。他不由得有种猜想――是不是徐本槐避开了他的耳目回到了京都?而这么多日的音讯杳然,是不是因为这幅关着他的画现在握在徐本槐的手中?

林子怡和徐本槐之间的恩怨,雨化田只听过林子怡略略提及。虽然不知道细节为何,但他能感受到徐本槐对林子怡怀有的恶意与恨意。

林子怡不傻,这种事她心里自然也明白。

所以,雨化田觉得,就算他这个挡煞之人有多难找,林子怡也不会明知道徐本槐就是在针对她布下迷阵,还傻兮兮得自己往下跳。

就算再傻的妖也应该会权衡利弊。

雨化田暗自摇头,对林子怡会来救他的事根本没有期待。

然而微微晃神,他凝望着的那棵梅树边竟出现了一个身着粉色襦裙,正背对着他的女子。

起初雨化田并没有在意,因为在这里出现一个人实在太正常不过。

他经常会见到那个在画中出现的红衣女子在这附近游荡。

最开始他想抓住她,问她许许多多的问题。可无论他是慢走还是用上轻功,她始终与他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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