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去法宁寺,他身边的人为何没有劝阻!”还不知道儿子到底伤成什么样的宣德帝首先想到了惩罚那些护主不力的太监侍卫们。
侍卫统领郭大人刚刚审完那些人,低头道:“回皇上,他们,他们说是太子不许他们跟着……”
“朕养他们是做什么的!”宣德帝大怒,狠狠将手里的奏折砸了过去,“都拉去杖毙!”
郭大人不敢耽搁,立即去了。
他命人去行刑时,萧逸终于被抬回了宫。
宣德帝与闻讯赶到的沈皇后一起赶去了东宫。
太医诊治后,浑身冒冷汗,跪下道:“禀皇上、娘娘,太子坠马时伤了左脚脚踝……”
支支吾吾的语气,显然后面的不会是好话。
沈皇后身形摇晃不敢再听,宣德帝及时扶住她,朝几个太医怒喝道:“朕不管他伤了那里,朕只要你们治好太子,还朕一个安然无恙的太子,若太子有半分差池,潘王李三人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众人惶恐,连连磕头求皇上饶命,能当太医,他们个个医术高超,然而太子的左腿注定没救了,这辈子都得跛脚走路,就是再给他们几年时间也治不好啊。
他们连试都不想试,宣德帝还想再骂,忽的喷出一口老血。
“皇上!”
眼看着宣德帝朝自己歪了过来,沈皇后惊恐尖叫,那一瞬脑海里空白一片,只觉得天要塌了。
宣德帝中风了。
幸好病情较轻又医治的及时,卧床休养三日,宣德帝暂且稳定了下来,只是依然不能处理政事,奏折交内阁处理,最后将结果念给宣德帝听,如遇他们无法达成一致的,也由宣德帝定夺。
这日许大人等六位内阁大学士退下去后,宣德帝慢慢转向权公公,“皇后何在?”
权公公弯腰走到龙榻前,轻声回道:“娘娘方才来过,得知您与几位大人再谈政事,就先去看太子了,老奴这就去请娘娘过来?”
宣德帝沉默了下,摇摇头,望着内室门口道:“秦王可有来过?”
权公公愣了愣,忐忑地看向宣德帝,对上宣德帝意味不明的目光,他又迅速垂眸,“这,听闻秦王殿下上次病重后一直没养好……”
宣德帝笑了,自嘲地笑,笑着笑着咳嗽了起来。
权公公连忙上前帮他揉胸口,到底跟随了宣德帝几十年,情分与旁人不同,权公公叹着劝道:“皇上,秦王殿下他,他心里的结打了二十来年了,今年又……一时转过不来弯,等他想明白了,就会进宫来看您了。”
他没儿子,但他懂宣德帝现在的心情,最宠爱的两个儿子一个傻了一个自作自受瘸了,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另一个,就算曾经极度不喜,如今时过境迁,想法也不一样了。
宣德帝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偏心,他想提拔小儿子,可小儿子不争气,把自己给折腾残了。
在还有选择的情况下,大梁不需要一个跛脚的皇帝丢人现眼。
只是,长子他……
东宫,沈皇后伏在小儿子床前,又疼又恨又绝望,“她有什么好你非要想着她?如今害得自己变成这副样子……”
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儿子是个痴情种。
萧逸紧抿着唇,一字都不想多说。
他也不能说,不能提云柔给他写信了,这样父皇母后只会怪他胡闹,不会连累云柔。
沈皇后已经认清儿子是什么人了,她趴在床沿上,自己哭够了,擦擦眼睛重新坐正,脸上一片决然,握住小儿子手道:“逸儿,你二哥傻了,现在咱们一家三口只能指望你一人,你听好了,一会儿马上随我去见你父皇,就说你的马被人动了手脚才致使你落马,知道吗?”
萧逸只有在与许云柔有关的事情上才会犯糊涂,此时一经母亲提醒就明白了,皱眉道:“母后想诬陷萧元?可宫里马官查过那匹马,之前就有隐疾了,平时短途快跑无碍,跑得时间长了才突然暴毙。此事父皇也知道,母后……”
沈皇后自有打算,咬牙切齿道:“不必坐实他的罪名,只要让你父皇猜忌他便可,猜忌他,才不会动你。逸儿你要打起精神,你只是暂且有点跛了脚,对你的太子之位没有任何影响。”
萧逸看向自己的脚,没有言语。
两刻钟后,沈皇后扶着儿子去了崇政殿后殿。
宣德帝刚用过药,精神还好,见小儿子也来了,冷声道:“受伤了就好好养着,来这做什么?”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皇上,逸儿有事要禀。”沈皇后松开儿子坐到宣德帝身边,哀求地望着他。
宣德帝哼了声,瞪了萧逸一眼,示意他说。
萧逸忍痛跪了下去,直视宣德帝道:“父皇,儿臣的流风乃父皇赏的千里良驹,怎会快跑两个时辰不到就出事?儿臣怀疑有人故意在流风身上动了手脚……”
“你怀疑你大哥要害你?”宣德帝当了这么多年皇上,立即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音,盯着他问。
萧逸毕竟心虚,回答前看了眼沈皇后,才假惺惺道:“儿臣并不知是……”
“那就等你查出是谁了再来求朕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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