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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

见人终于彻底离去,他唤来侍者换掉杯子,重新要酒。

“WrathofAngels,谢谢。”

用过的杯子和酒被撤下,很快,换上了新的。

等到侍者也退走后,鹿谨脸上的笑意彻底敛去,低眉垂眸,整个人冰冷到不近人情。

吴煜凡是不是真的爱沐瑾到不顾一切?

这基本算是琳刚才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答案,他心里也早就有了最简单明确的两个字。

是的。

天大的笑话么?他赞。疯狂么?他应。愚蠢至极么?他认。

吴煜凡如此,他又何尝不是?

尽人皆知唯二的两个傻子。

荒唐的是,除了他必须要想办法弄死的情敌们,却再无人清楚,还有他这个第三人存在。

他的情敌们,个顶个运筹帷幄,能征惯战,或有头脑,或有力量,或有血统,或有权力,而他有的,只是那比对药剂研究专精还更不为人知,仅仅自己详谙的,对情报的掌握。

不同于狼族之间有时遮掩都懒得遮掩的部族斗争,血族内部的战场几乎是从不摆上台面的暗斗。

不要说什么可笑的对伴侣的忠贞,这里有的只是对本心欲望绝对的忠诚。

还是那句话。

忠于自己。

我,才是唯一能信,能忠的。

然而,没有谁会放心部的相信另一个人,同样,也没有谁能百分百的都不相信睡在自己卧榻之侧的那一人。

是,他不区区只有当初骗沐瑾的两百多岁,他和吴煜凡年龄相当,已近千岁。他也并不是没有吴煜凡花心,枕边人的身份决定了他就不可能被人发现她们的存在。

无论你是哪个支派的亲王,甚至上至三大长老,只要你有像琳这样智囊团型的枕边人,那么她就很有可能也是他鹿谨的情人。

或许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情报来源之人。

他的魅力,温情和体贴像漆黑里拨云而见的明月,像迷航时意外发现的灯塔,让那些终日伴君如伴虎的高官达贵的情人们无法抗拒地沦陷其中。

虚与委蛇,真情假意,各取所需。

她们要情人,而他要情报。

也正因为如此,几百年了,在这个领域,无人能与他比肩匹敌,他就是那个隐藏于黑夜中的情报之王。

这条春冰虎尾的称王暗路,龌龊、危险、肮脏,但又有谁是真的干净呢?他不在乎过程,他要的是结果。

以前他也不明白这样鼎鱼幕燕的过活是为什么,或许是对那些表面高雅,骨子里却傲睨一世,鄙弃人转血的纯血们的不满,或许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所以,当年顾言蹊说出那句人转血必须崛起时,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被初拥所在的Tzisce支派。

自此之后,就像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奔赴在各种大小赌局。每一场都是豪赌,一次次,哪怕把自己作为筹码也要押上。

在这鱼游釜底的赌场,他总是赢家,却漠视战利品。他本无懈可击,毫无牵挂,却在遇上那个人之后,竟然渐渐有些厌倦到累了。

可能也恰恰是源于这份疲惫,让他松懈大意,导致了吴煜凡发现他是卧底,但之后绝不该再发生顾言蹊以保护的名义囚禁他。

他怎么就为她做到了那个地步呢?

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改变总是在悄无声息里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是,一切源自于那一天。

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令她终于认同了自己的身份,懂得族群有别,秘密暴露后的结局唯有你死我亡。

审时度势,在几乎没有任何优势的对决中以弱胜强。

足够聪明,也足够愚蠢。

她该走的,没理由亦没必要留下来。

这不符合趋利避害的人性本能。

莫说自我至上主义的血族,即便换作狼族,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轮不到他能令她以身犯险。

她太年轻,也太单纯,是以当一时的“神勇”消退后,她的头脑便被冲击得只剩下一片空白,她僵硬木讷地定在原地,浑身是血,魂不守舍。

像是要彻底坏掉了。

这就是他吸完那“战利品”的血时看到的一幕。

可能被她影响,他的脑子也不清不楚了吧,他竟产生了一股冲动,没有做那种情况之下最该做的,反而撑着负伤严重的身体和尚未完清明的意识赶去她面前。

什么混血儿,什么阴谋,什么赶紧跑路远离麻烦,为她拭去血渍是他那时唯一想做的。没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他想,更值得他想。

重要,最重要。

就好像是冲锋陷阵的将士凭借出生入死才换来的宝贵奖章一样,珍视爱惜,怎么会容许那上面有一丝一毫的污迹。

是我的人总不该这么狼狈吧?

他挡住了照射于她的大部分霞光,可依旧无法遮蔽她当时的夺目。

面前的那一幕不止晃了他的眼,也刺了他的心。

小心翼翼地擦过这张染着累累痕迹的脸,不漏过一点,却从始至终不敢去对视那双直望着他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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