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路,其实并不算得是路,而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

钟唯唯脱了鞋子,高高挽起裤脚,牵着小棠下了水。

沿着溪水溯流而行,可以掩盖她们的足迹气味,从而不让猎犬找到她们。

溪水有点凉,钟唯唯走了没多远就冷得嘴唇发乌。

小棠脱了外衣,披到她身上:“走快一点,就没那么冷了,到了地头,给您煮一碗热姜汤喝。”

钟唯唯很感动:“小棠你真温柔体贴,居然都不嫌苦,还这样照顾我。”

“少来,这会儿倒是觉得我好,过会儿又要骂我贪吃。”

小棠一点都不感动,催促钟唯唯:“走快点啦!再不走天就黑了,要是跑出狼什么的来怎么办?”

钟唯唯立刻捂住她的嘴:“快闭嘴!坏的不灵好的灵!”

小棠赶紧左右看看,咧嘴笑:“放心吧,没事儿。这几天这一带杀生厉害,若不是有意驱赶,都没野兽敢过来。”

两人插科打诨,走着也不觉得累了。

到了傍晚,钟唯唯终于站住:

“行了,不走溪流了,那边有条路,比较宽阔平坦,走下去有个看猎场的小屋子,里头有吃的。”

吃饱喝足,又把小屋子里的干粮扫荡光了,两个人继续上路。

月光很好,钟唯唯虽然觉得很累,但是很开心:“再走两个时辰,就可以走出猎场,换两匹马,要是不歇气的走,后天早上就可以到昌连……”

“很快就可以看到小少爷跟何爷了。”

小棠也很开心,“何爷见到您,一定非常高兴。”

她说的何爷,指的是钟唯唯的大师兄何蓑衣,小少爷则是指钟唯唯的胞弟钟袤。

钟唯唯想着这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很高兴啦。”

小棠有点担心:“陛下会很难过吧?”

钟唯唯很无情地说:“他难过关我鸟事啊!”

“说粗话不好。再说,您有鸟吗?”

小棠老气横秋的教训她:“男人都喜欢斯文女子,您这样是嫁不掉的,除非何爷不嫌弃您。”

才帮重华说过话,现在又担心何蓑衣不肯娶她。

钟唯唯严重鄙视小棠:“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小棠冲她谄媚地笑:“我站在您这一边。”

钟唯唯没得话说了,默默揉一把小棠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大声说:“走吧!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哟嚯……”小棠和钟唯唯从陡坡上一路往下狂冲,比谁跑得更快。

钟唯唯体力渣,眼看自己跑不过小棠,就使诈喊一声:“你东西掉了。”

小棠立刻站住,回身寻找东西:“什么掉了?掉哪儿了?”

钟唯唯趁机一路狂奔,奸笑:“我赢了!你背干粮!”

小棠跺脚:“无赖!无赖!”娇嗔着,毫不含糊的把干粮袋子接过来背上。

钟唯唯知道她是故意输给自己,心里又暖又软,抱着她的胳膊一阵蹭:“好小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

小棠粗声粗气的回答她:“等着你将来给我找个如花似玉的夫君呢。”

“一定……”钟唯唯把胸脯拍得“啪啪”响,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警惕地四处张望,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觉得安静得太过分了?”

小棠被她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两条腿开始发抖:“没……没有……姑娘你好坏,别吓我……”

声音里已经有了哭声,钟唯唯叹口气,硬着头皮牵着小棠往前走。

她是真的觉得不对劲,刚才她们从山坡上往下冲时,除了能听见鸟叫,还能听见虫鸣。

现在却安静得可怕,一点杂声都没有。

有人在小棠的后颈处吹了一口凉气。

小棠本来就是惊弓之鸟,“哇”地大叫一声,跳起来,闭着眼睛往钟唯唯怀里扎:“有鬼啊!鬼啊!”

钟唯唯从小带着弟弟讨生活,什么都见过,野惯了,这点事还吓不到她?

她哄小棠:“别怕,是我逗你呢……”

话音未落,她也硬了,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一对动物的眼睛绿幽幽地注视着她们。

这绝对不是普通野物的眼睛,而是凶兽的眼睛。

钟唯唯很从容地抱着小棠后退一步,将小棠之前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取下来,冷静强悍的命令小棠:

“干粮包里有个小竹筒,里头装的是油,拿出来,倒在衣服上,要快!”

小棠抖索着找出油筒,倒在衣服上。

与此同时,钟唯唯摸出火镰点亮了衣服,火光冲天而起。

钟唯唯抓紧手里的树枝,和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对视,神情凶悍,满是杀气。

绿眼睛约莫是觉得她有点可怕,迅速撤退。

小棠破涕为笑:“姑娘您真厉害,居然能吓退凶兽,那是狼吧?我听说鬼也怕恶人,您杀过狼吗?”

“那当然!什么邪魔妖道都要避着我走!”

钟唯唯骄傲的一挺胸脯:“赶紧走,走完这段路就不会再有野兽出没了。”

小棠挠了她一下,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原来不是您凶,吓走了狼,而是陛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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