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际汽车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跋涉,终于到了家乡。陈茵轻轻走下汽车,四处环顾周围的景象。

距离上一次用脚步丈量这片土地,已经过去了近8年时间。

在陈茵最初的14年人生里,她从未离开这片土地。从15岁开始,她开始了以家为圆心,以40公里为半径的候鸟生活。先是向南走了三年,去了省重点高中;后来又向北七年,在母校拿到了本科和硕士学位。紧接着,她去了东海口的魔都,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在18岁时,她早已完成生理上的成年;在当了母亲后,她才真正成长起来。

8年了,我终于回来看你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记忆中的几栋高楼都没有大的变化,只是看起来比印象中多了一层薄薄的灰土面纱。原来的菜市场、百货店、快餐铺子都还在老地方,看起来生意也还不错。陈茵沿着大道往中学的方向走去,她要去办理保险的地方就在中学附近。

陈茵信步而行,不时停下来看几眼路两旁的小店。当年的初中生陈茵,看着这些店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觉得新鲜无比,那是小镇少女没有见识过大世界之前所固有的天真浪漫。现在,30出头的陈茵看着这些小店,再也不会发出惊奇的感叹,但内心的激动依然如旧—你们都还在,真好。

到中学不过15分钟的路程,陈茵看着校门口新增了两个坚固无比的大铁门,因为还在上课时间,铁门牢牢紧锁着,拒绝这位毕业多年学生的突然探访。陈茵无奈,她想着那就先去为爸爸办理医疗保险吧。

很快,陈茵就找到了办理保险的窗口。她一下子就认出来那坐在窗口后的年轻女士是自己的初中同学。陈茵很想大声跟她打招呼,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只记得她的外号,却叫不出她的名了。

陈茵只好闭嘴,她寄希望于那个同学—你能不能快点认出我来啊?

对方显然没认出陈茵,看了陈茵一眼就接过材料埋头盖章。陈茵尴尬地只想吐舌头:“看来我是大变样了啊。”

不过几分钟,对方把一堆材料递出窗口,用着带有家乡口音的普通话说:“拿好,部交给医院就可以了。”

陈茵乖乖地接过材料,条件反射般答复:“好的,谢谢。”

对方盯着陈茵看了一会,试探性地问:“你是本地人,姓陈吗?”

陈茵心里大喜,急着说:“是啊,我还是这中学毕业的呢。”

对方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面熟,你就是我初中同学啊。我们多少年没见了,毕业后就没见了吧,有十几年了。你叫什么来着,陈、陈、陈……,我明明记得很清楚的。”

陈茵脱口而出:“我是陈茵啊。”

对方拍拍脑袋:“是啊,就是陈茵。我就说我记得很清楚吧。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以前你多胖啊。”

陈茵在心里默默反驳:“我从来都没胖过,只是在青春期,脸上带点婴儿肥而已。”但是她依然笑盈盈地看着那女同学,心里快速搜索她的名字。

女同学高兴地站起来,走到窗口外拉着陈茵的手:“你爸爸的保险已经办好了,现在正好到了午休时间,中午就一起吃饭吧。我们也别去其他地方了,就中学的食堂,怎么样?”

陈茵大喊:“那太好了,你能带我进去吗?”

女同学胸有成竹:“小case,跟着我就好了。”

陈茵记起来,这女同学是当年的校花,每次下晚自习,都会有几个男孩子坐在校门口等她。当她走出门口时,为首的男孩子就会吹上一声口哨。女同学的脸立马羞得通红,加快速度离开学校。

当年的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天生漂亮,就好像犯了大错一般,总是一副非常自卑的神态。陈茵心想,如果她晚出生十来年,该多享受这老天爷赏赐的美好皮囊啊。

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陈茵想起她的名字了—倪玫,如同玫瑰般的女子。

陈茵问:“倪玫,中学食堂不是只对老师和学生开放的吗?”

倪玫说:“是啊,但我是老师家属,所以也没问题。”

陈茵恍然大悟,放心地跟着倪玫走进中学。

自从中考后,陈茵就再也没有回过这中学,但是回顾她30多年的人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这中学的三年,所以对这中学的种种景象,她都记忆犹新。

倪玫熟练地带着陈茵走到食堂里,因为时间尚早,食堂里只有几位师傅在清理餐具。倪玫看饭菜还没有上齐,带着陈茵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倪玫好奇地问:“你爸爸怎么了?”

陈茵不想引起倪玫的同情,尽量简单地说:“动了个手术,挺顺利的,没什么事情了。”

倪玫放心了:“那就好。只要老人身体不出事,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陈茵点点头表示赞同。她和倪玫聊了聊以往同学的近况,得知绝大部分人都还是在湖北发展,班女生里只有陈茵一个人嫁到外省了。

倪玫不无可惜地说:“我们班的男生战斗力太弱了,居然错过了你这么好的女孩。”

陈茵连忙摆手:“别这么说,我很普通的。但是我记得很清楚,你是当年的校花。我记得有个男孩子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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