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的外围不大,阿拉耶识记得上次在里面迷迷糊糊走了一夜,天亮时已经快走出外围了。正因为看到禁地中间的奇异景色,她才动了把冉卫人移居到禁地的念头。外围到处是嶙峋怪石,湿滑的青苔覆盖其上,几乎无法驻足。虬曲纠缠的树根如同一团乱麻穿插其中,腐殖冲塞于内,陷人足步。嬴归尘与阿拉耶识一路行来,滑跌数次,衣衫蹭上青、褐污迹,鞋底子沾了足有一寸厚的湿泥,被水完浸透,抬脚便有千斤重一般。阿拉耶识索性打起赤足,幸得石头和树根几乎被青苔、腐殖覆盖,不仅不硌脚,反而有些弹性。与她相比,嬴归尘的脸色可是黑得能拧出水,他洁癖极重,何曾如此狼狈?见阿拉耶识赤足走得欢快,咬牙将内力运于足底,只见黑色靴子底部散出腾腾热气,半柱香功夫鞋底湿泥变干脱落。然后,在阿拉耶识瞠目结舌中,他竟然一直将内力蕴于足底,隔绝泥水,自此竟然鞋不沾地了,把阿拉耶识看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二人因是白日进入,又做足了准备功夫,只花了二个时辰就摸索到了禁地中间的边缘。地势明显开阔许多,外围中一直铅灰色的雾瘴像团烂棉花被人扯开,露出蔚蓝如洗的天空,金色光线穿透高大森林,一丝丝、一缕缕密密交织,照在旺盛的植被上,外面难得一见的珍稀药材零星撒落其中,曾经的“飞天郎中”嬴归尘一贯淡漠的表情皲裂了,墨眸中是点点星光。阿拉耶识学的是西医,只认识一些常见中药,此间草药良多固然是桩美事,但终究不如嬴归尘那么痴迷。她坐在一截粗大的树根上,欣赏嬴归尘在一处山坳里飞来飞去,身姿如惊鸿飞燕,耐心细致地挖掘植株,想起昔年马岭关智计百出甩掉他的往事,唇角弯弯完放不下来。

一阵山风吹来,阿拉耶识打了个寒战,惊觉天色已晚,必须得找个地方过夜。她起身四下张望,远处山崖可以拾级而下到谷底,今夜在下面扎营,明早寻找往更深处的路。山风突然变强,蔚蓝的天空消失不见,烂棉花般的雾瘴在上空快速移动,阿拉耶识隐隐觉得不妙,立刻呼喊对面悬崖上正采药的嬴归尘,谁知对方背对她以身体挡住狂风争分夺秒挖那草药呢。阿拉耶识正皱眉呢,突然狂风大作,夹杂着豆子大的冰雹,劈头盖脑往人身上砸,地上的背包被风卷着直往悬崖滚。背包里装着扎营的被褥和吃食,阿拉耶识本能地冲过来企图抓住背包,谁知背后一股狂风正好推着她,步子竟然止不住,身子生生被风凭空托举,双脚一下子离地,整个人被抛入空中。

先是心脏被抓扯的超重,很快平和下来,旋即下沉失重,然后头下脚上重又被气流抬上一截,眼前山峰、树木杂乱地掠过视线,和飞机失事的地动天摇一模一样。

“啊——”阿拉耶识的尖叫声刺破天际。

风刀和冰雹的呼啸将阿拉耶识的耳识屏蔽,脑子因恐惧已经空白一片,她的四肢因无法自控而呈可笑的大字型,在气流的剧烈滚动中上下翻腾。眼看她被颠簸几番后直直地往下栽,远远一道拇指粗绳索如出水蛟龙破开暴风,矫健地缠绕上阿拉耶识纤腰后立刻绷得笔直,她人像只大大风筝在天空中左冲右突打旋,慢慢稳下来后,绳索圈着人往下收,片刻后一双手臂从背后紧紧地抱住阿拉耶识,她像片树叶颤抖了好一会儿,慢慢转过脸看她身后,果然见到那张熟悉的俊颜。在这刹那,她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扑进他怀中。

嬴归尘的面色与阿拉耶识一样苍白,掩不住眼中的浓浓后怕,他腾出一只手将收回的绳索将二人缠紧,然后套上一块突出的岩石固定,然后紧贴悬崖山壁,脚下用上千斤坠功夫把他和阿拉耶识的身形稳稳钉在足下巴掌大的山石上。风吹散了阿拉耶识的长发,张牙舞爪飞扬在空中,好似她随时会凌空飞走。两人面对面,眯缝着眼,一开口灌下满嘴风,连声音都发不出。狂风与冰雹吹打在阿拉耶识瘦弱的后背,小脸儿失了血色,牙关紧咬,羽睫紧闭,弯弯黛眉都拧成一字眉了,一面极力忍耐,一面双手双脚用力收缩身躯,死死抱着嬴归尘,恨不能整个人躲进他削瘦却高大的身躯里。

嬴归尘的嘴角狠狠地抽了几下,虽然心疼阿拉耶识在外挡住了一半狂风与冰雹,可他不能和她换位置,他以内力灌注于双腿和后背,才使两人能够站稳脚跟。他驱动内息在体内循环,体表温度增高,温暖着怀中的人。身同时驱动内息使他的消耗很大,这狂风不知何时能停歇,心中隐隐有了忧虑。这一来,怀中人更加贪恋怀抱的稍暖,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双腿如八爪鱼缠上他劲瘦的腰,胸腹的浑圆与绵软隔着薄薄衣衫压迫着嬴归尘的胸膛,也压迫着他脆弱的防线。

“不要。”他额头青筋突突跳,哑然张口,风太大,不仅是阿拉耶识,连他自己也没听到。他想稍稍挪出两人的间隙,可惜贴在她后背的双掌更像渴切的抚摸。顶着狂风站立绝壁,阿拉耶识忽然再次盘紧双腿,调整因重力下滑的娇躯,蹭得嬴归尘海底轮处邪火上窜,瞬间窜出天灵盖,他闷哼一声后瞪大墨眸,一脸惊恐与扭曲,张开的口再也合不拢来。在两人眼光看不到的地方,一处衣摆抖抖索索,一物越翘越高,慢慢贴上怀中可人的娇臀。

嬴归尘周身烫得可怕,常年淡漠苍白的脸已经红得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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