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璇玑,崔飞飞和谢蓝河一一入座,镇香使亦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四人正好都坐在南疆人对面。

次席的宾客按捺住心头的激动,悄悄打量他们双方。此时他们方知,原来那三个“天下无香”的东家,也是来自南疆,两男一女,男的年纪都在三十以上,女的则未满双十。三人的衣着打扮跟唐人没什么不同,并且说话也不带一点口音,但即便如此,他们看起来却还是跟长安城格格不入。

长安的千年底蕴,极尽的奢靡繁华,宛若牡丹国色,娇艳而霸气,轻易就能令人心生折服。他们三位,容貌亦是不俗气,衣着亦是华丽,那通身气质看起来也绝非是泛泛之辈,但却是一种令人谨慎的,令人不愿亲近的,一种阴寒的冰冷。

川乌的目光似黏在柳璇玑脸上般,直到柳璇玑坐下后好一会,他才开口:“你就是天璇殿的柳璇玑!”

随柳璇玑一起进来,为景府辨香的黄香师即道:“柳先生的名字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柳璇玑却不甚在意,兴致缺缺地打量了川乌一眼,就落到他旁边的川谷身上。川谷较之川乌俊俏几分,他五官生的阴柔,眉眼间隐约有几分风流媚态,若跟一般人比,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了。

只是若论风流妖娆,这天下又有谁比得上当年的百里大香师。即便是单论五官的精致俊俏,谢蓝河,白焰,鹿源,哪个不是个中翘楚,仅这几人就已难分伯仲。就算是景府的景孝少爷,那也是个可人儿,除此外,今日过来的宾客,也不乏有人模狗样的。

故柳璇玑看了两眼,就失去兴趣,目光懒洋洋的落到川连身上。

第一眼,看起来有些不起眼,但再一看,柳璇玑的眼皮就微抬了抬,目光微闪了闪,她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真像从阴寒沼地走出来的人儿,再木楞的表情也掩不住眼底那又粘又湿的冷意。

安岚那丫头也是个冷性子,这几年还故意学白广寒那一套,生生将自己堆成个冰雪团子,每次叫她见了,她都想上去好好揉弄一番,跟眼前这位完不一样。

嗯,有意思了……

柳璇玑在打量川连的时候,川连也抬起眼,但却没有特意去打量谁,只是目光随意地从柳璇玑、谢蓝河、崔飞飞、和白焰以及鹿源脸上一扫,然后就垂下眼,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很安分。

被黄香师斥责了一句,川乌面上露出几分讥诮,不过也没有再第二句。

川谷却忽然开口:“怎么不见天枢殿的大香师?”他说着就看向白焰。

白焰没有开口的意思,鹿源道:“此事不必惊动安先生。”

川谷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邪气:“果真跟传言一样,天枢殿确实是压了其余六殿一头,如今连摆架子都不一样。”

这话明显是带着挑拨之意,但无论是柳璇玑还是崔飞飞,或是谢蓝河,三人面上都无动于衷,就是鹿源,目中也无丝毫波动。

倒是一旁的景仲等人,肚子里那颗心被颠了好几回了,手心都出了汗。事情还没开始呢,似乎就闻到了火药味,心里忐忑之余不免有几分恍惚,不知今日究竟会出什么事,事后又能不能收拾妥当。眼下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完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事,无论如何,都走到这一步了,是赶紧了解了好。

于是景仲开口道:“这辨香,不知由哪边开始?如何辨?”

说到正题了,次席的宾客遂都竖起耳朵,尽量睁大眼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照说,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是闻着香长大的,又因自小爱香,所以这辨香,他们并不陌生,即便是大香师的香会,他们当中也有人有幸受邀参加过。但给石头辨香,却都是头一次见识,之前更是听都没听过。

软香玉天然带香他们是知道的,有人家中的收藏里亦有软香玉,他们也曾把玩过,但却从未特别注意辨别其香味。其实,在他们看来,所有软香玉的香味都是一样。

花嬷嬷之前一直像老僧入定,耷拉着眼皮,这会儿忽然就抬起眼,扫了柳璇玑等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白焰身上:“你们辨香的法子跟我们不一样,所以这辨香,你我双方各用各的法子。”

白焰看向柳璇玑他们:“三位香师可商量好了?”

黄香师微微颔首,看向长香殿两外两位香师道:“黄某这段时间在配一份新的香方,其中一味香选的就是软香玉,只是真正的软香玉不仅珍贵,而且及其难寻,蒙柳先生爱惜,今日赐我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两位若不嫌弃,就以我这份香方为准,来试一试这两块软香玉的真假。”

此事之前就已商议好,那两位香师自是没有反对,现在说出来,只不过是让在座的明白这辨香要怎么个辨法。

香方讲究君臣佐辅,职位正确了,调配出来的香才是完美的;职位乱了,君不是君,臣亦非臣,那出来的香要么有问题,要么香方已换,有经验的香师一辨即知其中差别。而职位的正确,自然就跟香品的选择和用量有关,软香玉的香味大多数人闻起来都一样,几乎没有人能辨得出其中细微的差别。但关于软香玉,却自古就流传一句话,只有同出一块原石的软香玉,其香味才是完一样的。

这一样与不一样,就是来自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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