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蛊师将两手藏在袖子里搁在身前,歪着头抖着脚站在那,老树皮般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小丫头,你还不死心呢,拿我的命威胁我是没用的。”

安岚侧过身,手支着脑袋靠在床头的大引枕上,乌黑的长发自一边脸垂泻而下,柔顺地落在锦被上,细白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圈起一撮头发把玩:“昨夜之前,你这条命确实是我手里唯一的筹码,但眼下,我手中的筹码已变,再不仅仅是你这条命。”

老蛊师不自觉地将脑袋微微正过来一点:“变了什么?”

安岚唇边带着戏谑,眼神却很是淡漠:“你不知道?”

老蛊师将脑袋完正过来:“我不知道,你说说。”

安岚微微勾起嘴角:“你若不知道,今日怎么会答应和鹿源过来见我。”

老蛊师打量了她一会,不自觉得舔了舔唇:“小丫头,你当真被种了香蛊?!”

安岚看着他:“你觉得呢。”

老蛊师试着往前:“把你的手给我看看,就一会……”

只是他刚抬脚,他的小腿就被一条近乎透明的丝线给缠住,令他半步都前进不得。

老蛊师往后一看,这才发现那角落处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位侍女,那侍女整个身子都没在阴影中,若不是她此一番动作,他怕是一直都不会知道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老蛊师故意用小腿拽了两下那丝线,发现自己根本拽不动,心里恼恨,藏在袖子里的手正要抽出,安岚开口道:“你最好乖乖站着别动,也收好你身上那些虫子,不然不仅你这条腿保不住,你的命我也不会再给留着。”

她的语气好似聊家常般,但就是这样不急不缓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冷意,听着令人头皮发麻。老蛊师顿了顿,咳了一声,收起面上的怒容,只是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安岚,好似狼盯着肉一般:“丫头,你既然心里都有数,又特意找我过来,应当不是为了跟老头我在这兜圈子。”

安岚道:“南疆香谷想借香殿之手,在长安繁殖蛊虫,进而将长香殿收入囊中,这等事我不能容忍。总归你们带来的东西,你们负责收拾回去,否则我会让你们再回不去。”

老蛊师嘴里嘿嘿一乐:“安先生是不能容忍香蛊在长安城内无限繁殖,还是不能容忍手中的权力被人觊觎,领地被人侵犯?”

安岚道:“两者对我而言有区别吗?”

老蛊师正色道:“当然有,若是更在意前者,安先生是先忧他人之忧,心底纯善正直,令人敬佩;若是真正在意的是后者,那安先生就不必太过费心前者了,兴许还能就此借力立威。”

安岚问:“你希望我更在意哪个?”

老蛊师道:“后者。”

“为何是后者?”

老蛊师眼里透着藏不住的兴奋,两只手甚至从袖子里拿出来,不自觉地搓了两下:“安先生若真是被种了香蛊,那同先生有联系的那只香蛊极可能就是母蛊,并且此蛊亦极可能会成为蛊王,只要安先生能征服此蛊,到时天下无香里的那些东西,可不就是安先生你的子子孙孙了!”

安岚听他如此描述,只觉恶心之极,脸色当即一沉。

只是老蛊师却还接着道:“不过安先生想要征服那只香蛊,以及以后想让那些小幺儿听您的话,必须要我的帮助才行。”

安岚自引枕上慢慢起身,赤脚下床,白玉般的赤足踩着几乎没入脚踝的地毯,一步一步朝老蛊师走去:“你想拿整个长安变成你的练蛊场!”

她身上分明带着迷人的香味,但老蛊师却有些害怕那味道,不敢让她身上的味道沾了自己蛊虫,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嘿嘿乐着道:“这么想的不只是我,影已经这么做了,安先生此时才察觉吗。”

她进,他退,安岚在离他一丈远的前面停下,只见她乌发如漆,又长又直,衬着一身逶迤于地的白裙,明明勾勒出来的是柔软的曲线,却透出了冷硬的味道。

老蛊师接着道:“安先生若真喜欢权力,何不借此机会,将整个长安变成你的领地。”

安岚恍悟:“原来这才是南疆香谷的真正目的,香谷想要的不只是长香殿,而是整个长安城,当真是让我意外!”

仅一句话的功夫,她就敛去了身上的怒意,老蛊师有些意外,忽然拿不准她的心思,探究地打量了她一眼:“安先生,咱们现在可以谈交易了吗?”

他一生痴迷于蛊,无论是养蛊练蛊种蛊解蛊,都难不倒他;这天下的蛊,只要是说得出来的,他都有办法能弄得到养得熟。唯一种蛊,他一直无缘见识,更无缘去饲养和了解,那便是真正的香蛊。

没有经过香境的饲养,并成功同大香师建立联系的香蛊,其实都算不上是真正的香蛊。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所谓的香蛊,只是传说,是蛊师们的妄想,却没想居然是真的!更让他意外的是,养出香蛊的人居然是司徒镜的影子,不是司徒镜,不是大祭司!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一定要在闭眼,将这两件心愿了了。

安岚转身,走到香几那,给香炉里添了两勺香,再轻轻盖上香炉后,才道:“第一,我能不能征服那只香蛊,主要在我,不在你。第二,即便没有你,我一样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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