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源出来后,旗殿侍长依旧没好脸色,黑着一张脸道:“藏香楼出事了!”

鹿源问:“出了何事?”

旗殿侍长见他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地哼了一声,就转身出去,鹿源往外看了一眼,略一沉吟,然后跟上。

到了藏香楼后才知道,这段时间由于送上山来的年礼太多,除此外还有各处香农送过来的大批香材,偏藏香楼的掌事又刚好病了,没办法事事都亲自盯着,而他手底下的那几个人,有一半是新手,对藏香楼的很多章程都不太熟悉,加上期间还有许多香材要送往长安城各处,所以那登记册上就出了点错。并且最开始,那几个小管事都没注意,直到账册上的出入越来越大,又刚好库房掌事来查看,亲自对账册时,他们才发现出了天大的篓子,于是所有人都吓懵了。

藏香楼里,居然有三成名贵香材不见了!

长香殿内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除了大香师外,就是藏香楼里的那些天材地宝。

那是长香殿数百年的积累,藏香楼内,有的香材的年份,甚至达到了上千年,那些东西,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可现在,竟有三成的珍品名香,不见了!

就算让看管藏香楼的所有人拿命去填,也填不满这个窟窿。

藏香楼有五层,下面还有一层窖藏室。鹿源和旗殿侍长进入藏香楼,打开盛香阁的门,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博古架。

此时几十个香使分布在各个博古架间,忙碌地清点置放其中的香品,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紧张的气氛弥漫整个香楼,鹿源的到来更是让他们连手中的动作都乱了几分。

藏香楼的廖掌事捧着账册,苍白着脸迎过来,正欲开口,然而鹿源却没有要询问的意思,淡着脸往里走。廖掌事只好两手一直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微微弯着腰在后面跟着,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香使,同样抱着厚厚的一沓账册。

五层楼连着地下的窖藏室都走了一圈后,鹿源再回到一层正厅,在太师椅上坐下,然后上下打量了廖掌事一眼。廖掌事的腰弯得更低了,大冷的天,后背却已湿透,喉咙愈加干涩。

不翼而飞的那些香品,在刚刚巡视的过程中,鹿源已经由廖掌事的口了解,他一直未有发怒,甚至未发一言,可他越是如此沉默,廖掌事就越是胆战心惊。天枢殿内,刑院的冷酷是建立在明明白白的铁律上,但源侍香的可怕之处,却是藏在他温柔的眉眼下。

知道出事的那一刻起,廖掌事就将藏香楼上上下下捋了一遍,虽说他手下有几名香使是新手,当差的过程中出了些纰漏,但仅凭那些纰漏,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挪走那么大量的香品。藏香楼内肯定是出了内鬼,而且这内鬼的身份定不低,才有可能办得到。

廖掌事脑子拼命地思索……藏香楼的香使是没有这能耐的,香使长也没有,而藏香楼的殿侍是接触不到那些珍贵的香品;如此,就是这段时间常来藏香楼的那几位侍香人,和藏香楼的二掌事,以及他,有这个能耐去动那些香品。

但那几位侍香人每次来藏香楼,都是他接待的,为什么事,取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即便真从中查出什么猫腻,他也拖不得干系;二掌事则是四天前就下了山,去香田办差了,而眼下还未确定藏香楼里的那些香品,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如果不是四天之前,那最大的嫌疑,可就是他了!

只是鹿源打量了廖掌事那一眼后,就转头看向旗殿侍长:“马上年三十了,殿里上下应当有许多事需要您,殿侍长就先去忙吧,如需要什么香品,现在这藏香楼里有的,就先取了去,若是没有,命人记下,晚些我让人给您送去。至于这边的事……我知道了,殿侍长若是信任我,就先交给我。说到底会出这等事,也是我看管不力导致,我自会去向先生请罪,只是在此之前,我需将这该算的账都算清楚了,到时先生问起来,我也好知道怎么答。”

旗殿侍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鹿源这个人,他一直看不透,这几年,他在这个男人身上唯一确定的事是,安先生及其信任他。眼下天枢殿已然是山雨欲来,连他想找安先生,也只能通过蓝掌事,但他却知道,鹿源可以直接联系安先生。

默了片刻,旗殿侍长才开口:“那就有劳源侍香了,希望源侍香能让先生过个好年。”

鹿源点头:“会的。”

旗殿侍长将需要的香品取走后,鹿源才往旁吩咐一句:“去请蓝掌事过来。”

廖掌事的脸色又白了三分,源侍香是真打算将藏香楼上上下下都洗一遍了,无论有没有嫌疑,怕是都要脱一层皮,他几乎是认命的闭了一下眼睛。

鹿源又开口:“廖掌事。”

廖掌事不由打了个激灵:“是!”

“先不用清点了,把人都叫过来吧,名册也拿来。”

“是,是。”

“廖掌事无需这么紧张,不管是谁做的,只要查,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到时无论他吞下去多少,都让他一分不少地吐出来,咱尽量不让先生为这些事劳心费神。”

“是是……”

藏香楼上上下下,包括殿侍,只要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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