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市井之中,越演越烈的佞臣之说相比,刑部尚书被摘了官帽的消息,相比之下,就不那么显眼了。

如果是在平时,一部尚书就这样被撸职,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只现在不论是朝堂,还是市井,连京郊的乡镇,吃饭空闲之时也在讨论新法。

随着来往商人的走动,新法已经开始传遍大夏国土,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引起热烈的讨论,同样的,也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最真切感受到这其中带来的影响,莫过于舒家的几个孩子。

舒妍玉这几天回家都嘴角紧抿,面色蹦得紧紧的,每天上午去锦绣学院上学,都带着一股不情不愿的烦躁感,下午学琴的时候,琴声中都带着一股烦闷焦躁,听得苏芸娘连连摇头,反而是留在府中的舒燕巧能静心学琴。

舒鸿博等三个在太学院男学读书的少爷,每天回家也不见异常,只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少了,脸色严肃了很多。

舒二叔倒是去找过舒鸿煊,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还劝他,现在士子之中,他的名声已经越来越不好,让他上书陛下,废除新法。

舒鸿煊知道是二叔担心他以后在士子之中寸步难行,可他要的并不是那些虚名,虚名不能让他实现自己的抱负和计划,所以只得谢过二叔一番拳拳爱护之心。

舒修和也找过舒鸿煊,只他跟二叔的态度截然相反,他明确表示,要舒鸿煊不要有后顾之忧,整个广平候府都是他的后盾,让他放手去做。

说老实话,当时舒鸿煊的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天,太阳还是东升西落,天上也没有下红雨,一切都很正常,怎地就眼前的舒修和如此诡异?

只舒鸿煊也懒得理舒修和是怎样的态度,如果他反对,他自有应对之法,现在支持他,那就更好,少了一些无谓的烦心事。

而舒嫣华大概是感受最清晰的人,她在女学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被孤立了。

以往跟她往来的学生,大多都疏远了她。

有些修养好的,如林瑛玲,就会漠视她,见到她来,也当没有这个人存在。

有些则是遇到她,会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轻蔑。

有些更过分的,就会极尽指桑骂槐、冷嘲热讽之事。

舒嫣华也能从这些人的态度里,揣测出她们家族的态度。

如林瑛玲,乃尚书右仆射林良孙女,正经的嫡亲小姐,是三皇子的表妹,她的身份在女学之中也是最贵重的那一拨。

她无视舒嫣华,并不是说她迫于现在越演越烈的事态,而暂时只能这样对待舒嫣华,而是她不会让人看出尚书右仆射对此事的态度。

在女学上学的女学生,都不是蠢人,只要林瑛玲有丁点不同寻常的反应,都会被这些人告知自己父辈,由此很有可能猜出林良的态度。

只有漠视舒嫣华,才不会被人揣摩出更多。

而那些对舒嫣华冷哼的,大多是认为舒鸿煊会因此倒霉,舒嫣华也会从此跌落谷底,不值得她们继续结交的。

至于对舒嫣华极尽嘲讽的人,家族都是对新法极其不满之人,受她们父辈的影响,对舒嫣华憎恶非常。

这些人里面,不乏许多前些日子对舒嫣华刻意相交的人,言行之中十句里有一句要扯上她哥哥,如今她好像变成了瘟疫般,所有曾经对她哥哥有意的女郎,都是最早离她远远的。

世态炎凉,不外如是。

只女学里有对舒嫣华态度不好之人,也有几个一直当她是好友,江映蓉、杨怡芳、秦慧茹、周嫦曦都照常与她来往,让她不至于在女学中寸步难行。

女学里的先生倒是没有丝毫变化,看重舒嫣华的,继续一如既往,对舒嫣华淡淡的,也没有因此而无视疏远,让舒嫣华因此松了一口气。

如果连女学的先生态度都改变,那么哥哥将再无翻身之地。

女学的先生,大多是出身簪缨世族和权贵之家,从她们的态度中,能看出她们背后家族的表态,幸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可舒嫣华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先生都是人精,这些人的表面功夫与梅氏相比也不差,真不想让人发现她们的心中作何想,其他人根本就无法看得出来。

这些天舒嫣华身上也带着一股焦躁,连杨怡芳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与江映蓉等人拉着她在女学的碧波湖垂钓,静静心。

杨怡芳一边甩着鱼竿,一边道:“华娘,其实你不用担心,照我估计,你哥哥这次约莫不会有事。”

舒嫣华眼睛一亮,急切的问道:“这是杨次辅说的?”

杨怡芳摇头,“当然不是,我大伯父就算有事,也不会跟我们这些小辈说,只不过女学,我也不是白上的,大势所趋,我还是懂的。”

舒嫣华眼神黯了黯,又一言不发的开始放鱼饵,甩鱼钩。

一向温婉示人的秦慧茹这次倒是冷笑:“那些人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林瑛玲这般我倒是能理解,毕竟她不能因自己之故让人误会尚书右仆射的态度,可那些现在就迫不及待撕破脸皮的,难道是认定舒舍人会因此倒霉?这目光也太短浅了些。”

她大伯是户部尚书秦英,是对此次新法最为支持的人之一,在家中就直截了当的表示过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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