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城,城主府宁远阁。

时值初夏,宁远阁前的湖水碧波盈盈,湖边繁花如锦。

祁宁远面色微沉,躺在宁远阁二楼临窗的躺椅上面。

谌紫灵就坐在旁边,微微垂眸,柔声说:“表哥,也不能那样说。我姐姐的容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说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苦,爷爷偏疼她,也是应该的。”

祁宁远眸光微转,看了一眼谌紫灵,轻嗤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很同情谌紫晴,你认为我应该答应这门亲事,按照外公的意思娶她为妻?”

谌紫灵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娶不娶,表哥心中自有决断,我只是跟表哥说了一点实情而已。”

“谌紫灵,你不必白费心机了。你那点心思,真以为我不知道?当我瞎还是当我傻?你现在心里怕是恨死谌紫晴了吧?你原本是谌家唯一的小姐,一直都想嫁给我,外公却从未提过两家定亲的事,偏偏谌紫晴一回来,亲事也出来了。”祁宁远冷笑,“不用装模作样了,我对你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你那残废的姐姐,更不可能成为我的夫人!立刻离开这里!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足宁远阁半步!”

谌紫灵神色黯然,起身低声说:“表哥,你真的误会我了。那我走了,不打扰表哥休息。”

谌紫灵话落,转身离开,祁宁远没有再看她一眼。

“谌紫晴,谌紫灵……”祁宁远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谁说我一定要娶谌家女?我想要的女子……”祁宁远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一个墨衣清瘦的女子,手中还撑着一把伞……

祁宁远皱眉,喃喃自语:“怎么又想起那个女人来了……”

门口的声音打乱了祁宁远的思绪,朔雪城老城主,祁宁远的外公谌寂派人过来,命祁宁远过去见他。

祁宁远起身,定了定神,下楼,出了宁远阁,跟着来人走了。

谌寂的住处叫做千雪居,位于城主府最深处,一片茂密的竹林之后。

祁宁远穿过竹林,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子。

一个须发雪白,仙风道骨的清瘦老者,正在亭子之中抚琴,琴声激越高亢,有万马奔腾之势。这就是朔雪城谌家的老城主,谌寂。

“宁远拜见外公。”祁宁远开口。

琴声戛然而止,谌寂转头看向了祁宁远。

犹如实质的目光让祁宁远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他微微躬身,站在亭子下,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过来坐。”谌寂开口,祁宁远感觉身子一松,抬脚进了亭子,在谌寂对面坐了下来。

“你爷爷跟你说过了吧?”谌寂开门见山,提起了谌祁两家的亲事。

祁宁远点头:“我回城的时候,爷爷不在,但爷爷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中说了婚约一事。”

“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吧!”谌寂语气低沉,但话语之中的威慑却很盛,表现得十分强势,根本没有给祁宁远选择的余地。

“外公,娘在世的时候,从未提过有婚约一事。”祁宁远皱眉说。

“你是怀疑老夫在骗你?”谌寂面色微沉。

“不敢。”祁宁远摇头,“只是娘临终之前,我对她发过誓,这辈子我一定会娶一个喜欢的女子,护她一世无忧,不可三心二意,不可效仿我爹。所以,这门亲事,外公请恕我无法接受。”

谌寂冷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你只娶你自己喜欢的姑娘?这辈子只娶一个?”

“没错。”祁宁远点头,“这也是我娘的遗愿,想必外公不想让我娘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吧?”

“不必拿你娘来压老夫!”谌寂冷声说,“你娘那不争不抢,逆来顺受的绵软性子,在你身上一分都没有。你娘生前还劝诫你不可无端伤人,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你如果都听了,现在也不会成为手段阴狠,赫赫有名的祁少主!”

祁宁远微微垂眸,沉默了片刻,唇角微微勾起,笑了起来:“外公倒是很了解我,不过我的本事,不及外公十分之一。但这门亲事,实非我所愿。我很想知道,外公为何非要让我娶那流落在外多年的谌紫晴呢?这对外公有什么好处?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祁宁远话落,谌寂眼眸一寒,猛然出手,在祁宁远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扼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神色冷漠地说:“不要忘了,是谁让你有今天的?想跟老夫讨价还价,再过十年吧!”

有那么一瞬间,祁宁远以为自己会被谌寂掐死。但就在祁宁远闭上眼睛,快断气的时候,谌寂猛然甩开了他!

祁宁远撞在了石凳上面,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脸色难看至极。

“给你三息时间,起来,坐好。”谌寂冷声说。

祁宁远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坐了回去,看着谌寂说:“如果我说我死也不会娶谌紫晴,外公会不会直接掐死我?”

谌寂看了祁宁远一眼,说出口的话不是“我不会”,而是“你不会”。

祁宁远自嘲一笑:“倒也是,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毁容残废的女人,搭上我的性命。刚刚是我的错,不该用那种语气跟外公说话,不过我也是外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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