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罡身子有些踉跄,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往外跑去。

屋内,青衣伸了个懒腰。

墨池睨向她,“你这算是恩典,还是折磨?”

“真相大多数时候都是残酷的。”青衣耸了耸肩,“我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你那是机会?难道不是恶鬼的诱惑?”

青衣翻了个白眼,声音淡淡道:“即便是最卑微的存在,也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一个活出了人样儿的人,脖子上不该被套着牲口圈。阴司,最讲公平了。”

公平吗?

墨池笑而不语。

倒不如说是你青衣王的慈悲。

只是这慈悲,对有些人来说,或许是残忍。

譬如此刻的程天罡。

他疯了一般在东极观内奔跑,在看到他那些师兄弟身上的香火气同自己一般被无形的存在吞噬消弭着的时候。

那一刹,他的道心……崩溃了。

他站在灵殿中,看着正在被重新修葺的东极天尊相,有什么在心里一寸寸被瓦解。

这么多年。

他所信奉的。

他所坚守的。

到底是什么?!!

青衣和墨池并肩站在不远处,身形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抬头看了一眼九重天上,轻声道:“便是信仰,也要讲究一个值不值得。”

“一个从未真正为这人间做过什么的所谓天尊,凭什么往人脖子上套上牲口圈。”

“更何况,这牲口圈上的绳子还不在东极自个儿手上。”

青衣嗤笑着。

墨池睨向她:“你这是准备从内部毁了东极小狗的道基?不愧是渣女,够毒啊。”

“那是。”青衣深吸一口气,挑起眉梢,“作鬼的嘛,当然要够恶毒才行了。”

恶毒?

墨池心下好笑,只有你这渣鬼才老爱用恶毒当保护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