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个嗜钱如命的记者谈生意,对于钟言来说是幸运的。至少再大的要求,都可以用钱来摆平。这个人,算是他家破的帮凶,却最终被钟言用了一大笔钱收买成了自己的人。

他就是那个,当年在李娟的雇佣下,将钟家的丑闻公之于众的记者。

耿乐。他是记者,却也是精明的商人,懂得每一个消息的价值并且用这份价值去换得等值的金钱。从未亏本。所以钟言在买通他之后,几乎没有因为舆论出过什么大岔子。当然,出去当年钟家家破的事件以外。

耿乐作为钟氏在媒体中的“间谍”,听从钟言的吩咐操纵着蒙城的热点新闻,也保护着钟氏的声誉。但是显然这一次,他还没有被钟言委托任何任务。而在钟言按照惯例询问价格的时候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自然的反应就是僵住了。

“钟先生?”耿乐似乎笑了,语气却是轻佻了不少,“以前不是一直很大方么?”

钟言立刻回神,镇定地说:“好啊,只要她愿意。”

“这可和我们之前说的不一样,你可是说过我要什么只要你能办到就会给我的。”

“所以,这件事情我办不到。”

“不,你可以的。你是她的父亲,所以你可以……只要,我让公众认可了她是钟暖的身份,你就可以。”耿乐笃定地说。

钟言也没有想到耿乐会突然这么说,一时慌了神。他以为这个嗜钱如命的男人,不会要除了钱以外的东西。而显然他错了。

他似乎是想要抢走自己重要的宝物,他的女儿。

转念一想,耿乐倒是并没有说要是叶珏,钟言立刻玩起了文字游戏:“这个嘛,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安排的。也希望耿乐你能圆满完成任务。这次的条件可没有那么容易办到。”

“我知道了,我会带着成果来找您的。希望您届时不要食言。”耿乐说完便挂了电话,自然是猜到了话里的意义。

钟言也只得放下电话,心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到底他钟氏在失去了叶家大小姐的支持之后……只得这么维持着勉强的平和。

领事馆里的叶珏,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一边惬意养病的她渐渐发现这位打折“出访中国”名号的公爵似乎也是闲的发慌,除了中间的某一天出去见了见领事之外几乎天天都守着自己监督自己“修养”。

当然,许诺要求的“修养”和叶珏理解的是然不同。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过个几天还好,然而一直这么要求自己饶是工作的时候宅在家里半个月的叶珏也无法忍受。

她想要看书,许诺说好,然后指着书柜里的英国古典文学问她要看哪一本。要知道,叶珏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看篇的文字!而且还是英文!

大学时代巨大的阅读量都让她想着都心寒了。如今再来这么一招,她直接放弃了读书的想法。当然,可怜的叶珏并不知道这不过是许诺知道自己想看设计杂志而想的办法。

哪怕只是杂志,灵感如果突然被激发出来了,她一定又会不顾身体状况去劳累的。

许诺看着自己的计谋得逞,无比得意地说:“没关系,你不喜欢读我可以念给你听啊。”

于是,那天叶珏想小孩一样窝在床上听着公爵大人用标准的英伦贵族腔念着冗长而无聊的古典文学,浑浑噩噩地闭着眼睛休息却又睡不着。

她其实几乎都没有听懂。

不过这对许诺来说并不重要。

他不过是想让叶珏好好休息。他不愿意她再像当年自己还没有资格去介入她的生活去关心她的时候一样,不好好照顾自己。

自然,叶珏也不知道,许诺念的其实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的SO19。

但是尽管猖狂,过去的时光,不论你有多么凶狠,我的爱都将在我的诗句里永葆青春。

许诺的声音在朗读的时候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叶珏这个其实根本没有听懂的人依旧听下去,只因为那声音中淡淡的情愫,淡淡的忧愁。

让她想起初遇时那个还是男孩模样的许诺。每天在同一家咖啡店坐到打烊,总是点上一壶大吉岭红茶慢慢喝着发呆。遇到搭讪的人也总是温柔地拒绝,然而那份笑意却从没有达到眼底。那个时候的许诺,就让她感觉到淡淡的哀愁。与他外表不符合的感觉。却让每天习惯在那里坐一会的叶珏也注意到了他,记住了他。

叶珏突然的笑声让许诺停下了读书,他疑惑地看着兀自笑得似乎很开心却还是闭着眼的叶珏问:“怎么了,我念的不是笑话啊。”

“不是啦,你念的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你怎么能听不懂呢!J,你在英国待了七年!不是七天,不是七个月而是七年!怎么会听不懂!”许诺有些懊恼地说,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年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培养”。

“你不能对一个艺术家太大的压力,否则会扼杀她来之不易的灵感的。”叶珏嘴角的笑意却是更甚。

“那么,告诉我,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刚刚到底是因为什么在笑呢?”许诺放下书,俯身贴在叶珏的耳边问。

暖热的呼气吹得叶珏耳根子开始发红,原本打算睁开的双眼此时却是没有胆子地紧紧地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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