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亚子再没有过音讯。

鸡鸣破晓时,她早已没了踪影。

叠的整齐的被褥正中,留下她广文馆助教的铜碟,似乎在宣告她曾经的存在。

凑近乎向广文馆的学子助教打听,却没人知晓她老家的住所。

准确说,是没人在意。

除夕假日总算过去,国子监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而我,终于在开年的第一个月,转了正。

从此以后,我便可独立授课,不再需跟着付志梁听课,而是真真正正被人称为一句“先生”了。

而更为可喜的,是提前发了清明节的加奉。

共计五两白银,沉甸甸的装在口袋,行路间发出磕碰的声响,听着便让人心情愉悦。

终于是,兜里有钱,心中不慌了。

揣着摔坏的香炉找了家珠宝修缮的店,想着在上嵌两颗宝石,看是否能粘合上碎纹。

这可是大出血了。

要不是严决明是我救命恩人,我是绝不会舍得掏这笔钱的!

柜台前琳琅满目的宝石花花绿绿地摆了一排,按个头大小的排列整齐。

掌柜列举,红宝石可求姻缘,蓝宝石求贵气,黄宝石求财,黑宝石辟邪。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

严决明家族庞大,蓝宝石不适合。

严决明华贵奢华,黄宝石也不必。

至于辟邪这说,送人意头也不对。

那...便选红宝石罢。

我暗搓搓地想,弱冠之年却未娶妻,定有隐疾,这也算相助于他了。

掌柜的讲,要十个日头才可嵌好。

我点头。

掌柜的又讲,香炉碎为两半,若要镶嵌,需得断口处各镶一枚,方可修复。

我懂了,要两块等大的红宝石,付双倍价钱。

我哭了。

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出了店。

五两银子还没捂热乎,便交了出去。

可纵是如此,却还不够。

断口截面甚大,要选一克数大的,才能遮盖。

而这就意味着,我要付两颗大大大...红宝石的价钱。

五两银子只够定钱,只得先跟付志梁借一部分,待发了俸禄再还他。

早知如此,还不如切腹谢罪了。

低头穿过街道,脚步却不知怎的,走到年前来过的当铺。

当铺门前竖着的小小牌匾上,城南二进院的绝当已被浓郁的墨色划掉,飞舞的“已售出”刺激了我的心。

嗐,我还在想什么呢。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兜比脸还干净,竟还奢望买房。

我可真是飘的厉害。

国子监新入学的学子报了上来,算学部报考的寥寥数十人。

乍一听人数还蛮多,可分子要与分母比,今年国子监新生入学共八千八百八十八人。

这数很吉利。

眼看着其他部门张灯结彩,购置新桌椅,甚至还调了两个临时帮手,帮忙安排宿舍。

而我划拉划拉名单,一眼便望到了头。

这些新生,从今往后,便都是我的学子了。

付志梁手里还带着两个肄业班,实在抽不出身来带新生,想想自己马上就要正式上岗,教书育人。

让人兴奋。

“我来支领算学部新生的教材。”

带着两名新入学的学子,一道前往主簿处登记,支领新生课本。

密麻麻的人群乌泱泱地挤满了屋子,各部都派了大队人马争相搬着书籍课本,要不是我带这两名学子给力,我这小身板可挤不进来。

“算学部?”熟悉的女声响起,我心中一沉。

果不其然,眼前娇俏妖娆的女子,正是看我不顺眼的林菀菀。

“哟,我说是谁呢。”林菀菀精描细化的凤眉向上挑起,嘴角露出些讥讽的笑意:“原来是‘勇斗贼人’的傅亚子,傅助教啊。”

林菀菀的声音又尖又细,纵是屋里七言八语地彼此口舌交织着,却仍是刺耳的引人瞩目。

我拉下脸,真是冤家路窄。

明明自己从未与她有过过节,这林大小姐却偏与我作对了,真是头痛。

身后新入学的学子还跟着,我不能在这儿短人气焰,低人一头,不然传开了,便没法管教学子了。

“哎呀,听说你前些日子被贼人欺负,我听家父提起这事儿,可关心的很。”林菀菀拿腔拿调地说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盖过屋里的嘈杂。

身后指指点点的声音传来,就连跟在我身后的学子,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几分。

所谓杀人,诛心。

林菀菀这话说的含糊,可却剥下了我的清白名节,让人可恨。

“说来,还未去京城府尹询问过案情进展,既然府尹大人已跟林小姐闲聊提起过案情了,想来已有了结论,不知可问,那贼人可有抓捕到案?”

林菀菀眼色一变,她未料想我会反击。

毕竟一个从小渔村考出来的土里土气的女子,在京城又无倚靠,如何敢与她争论。

可我却做了。

官府有官府的规矩,在案情未告破前,需得严格保密卷宗,不得向无关人员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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