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现在的水平,骑马,只能骑小马哥,还是勉勉强强的趴着;射箭,军中最软的弓他都拉不动,别说是射出几箭了;大刀,摸都没摸过;长枪,他所要求比他短的枪军中一根都没有。

算起来,他的年龄最小。因此每个人对他偷懒的各种借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陈耀对那些小玩意却特别感兴趣,而且一上手后练得比任何人都用功。弹弓,是他射得最准;“飞去来器”,是他玩得最溜;弩箭,那把小弩,无论是上弦速度还是发射准头,谁都比不过他。

陈耀开始苦练骑术,赵权对他的要求很简单,在战场上打不过敌人不要紧,起码得跑得过敌人。

已经一人高的小马哥,现在驮着陈耀已经没任何问题了,在陈耀的精心巴结下,本来是赵权的小马哥现在反而成为了陈耀的专骑。

但是再怎么练,陈耀依然拉不开弓,射不了箭,舞不了枪也挥不动刀。蒋郁山拿他也没什么招,只能听之任之。

秋收终于结束。蒋郁山已经把收上来的麦子全部装好,扎好了七八个大竹筏,就等着对岸的光州将确切的消息传递过来。

然而,一直等到了十月中,运送粮食的军令才传至长临村,这军令却是从蔡州经褒信传来的。由史天泽将军签发的军令中,让蒋郁山押送粮草至蔡州,却并没有让他们出征。

十一月初,从蔡州回到长临村的蒋郁山带回了取消出兵的手令。同时带回的,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消息。

自九月初史天泽率汉军攻占光州后,蒙古军队在宋国境内便屡遭败绩,进攻黄州的两路军队被孟珙击退后直接撤退到淮河北岸。失去应援的史天泽军,被迫从光州城中撤出,转攻安丰军。据说进攻并不顺利,现在可能正从淮南东路北撤。

领军的各位蒙古王公已经吵成一团,有些人觉得再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准备北撤回漠北;有些人觉得必须继续攻宋,以接应正在进攻四川的蒙军;甚至听说还有人主张遣使与宋议和。

赵权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印象中那支横扫天下,一直打到多瑙河沿岸,又轻松灭掉南宋的蒙古军队吗?

……

新年还没结束,午夜中的临安依然处于一片灯火之中。虽然没有白天的喧闹,但街市的各个角落,依然有不时攒动的人影与欢歌笑语之声。

街街巷巷之中,有些刚从瓦舍酒楼里出来的人,歪歪扭扭地走着,一边依然兴奋地呼喝不休;有些相互勾着肩膀,哼着艳词小曲;有些出了这个场子,转眼又闪进了另一个灯火辉煌的阁楼之中。

一些小店则已经开始在准备一早的买卖。

远处,钟鼓楼上响来三声不紧不促的鼓声,接着又有四声清脆的钟声敲起。走街串巷的更夫随即也敲响了手中的物件,“哐——哐、哐”三声是锣,“梆——梆、梆、梆”四声是木鱼儿。

城北德化坊中,一个安静的小院子里,一个青衣小厮静静地站着院门边,细细地听清了巷中的报更声。而后走到厢房门口,敲了敲门,低声喊道“公子,已经三更四点了。”

这个院落不大,只有一进房屋。但整个院子建造得相当精细,中间挖着个小池塘,边上堆着一座小假山,临山处还有一座小亭子。

院中花草不多,只有数丛竹子与一株正在怒放的孤梅。

德化坊位于临安城北,不远处就是国子监与太学,附近基本都是王府的府邸,包括沂王府、吴王府与秀王府。这一带可供普通人居住的院子不多,能在这等尊贵之地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足以显示这此间主人的特殊身份。

过了半晌,那小厮见厢房里没有动静,又轻轻地敲了敲门。屋里传出一声柔腻的声音:“知道了。”

小厮离开厢房门口,走到院门口,拔下门栓,拉开门,对外招了招手。两个正蹲在门口的汉子站起身,抬着一顶软轿,随小厮进来,在厢房外放下轿子,便找个角落蹲下候着。

隐约中,又传来更夫的锣声:“哐——哐、哐、哐”,伴着四更的锣声,一句悠长而嘶哑的声音在小巷中飘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厢房中的烛光亮起,一阵呢喃伴着一串的嘀咕。侧房中出来了两个小丫鬟,静静地立在厢房门口。

门终于开了,一个素妆丽人扶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丽人披发而立,身着厚裘,隐隐的酥胸半露。

院中的小厮转过头看了看角落里的两个轿夫,那俩倒是很规矩地背朝着厢房,蹲在轿子后头,不言不语。

两个丫鬟从丽人怀中接过年轻男子,搀扶着往轿子走去。男子年约二十五六岁,内着青白汗衫,外裹锦袍。脚步虚浮,脸庞棱角分明,双眼微闭,嘴里不停地发出嘀咕声。

那丽人掩口悄然一笑,凑到他的耳边说道:“爷,今天第一次上朝,可别误了时辰,早点回来,奴奴在家候着!”

丽人拍掉按在自己臀部的一只爪子,转过身,回到厢房,捧出一撂整整齐齐的服饰,交给小厮,说:“这是爷的官服,看好了,路上别落下一两个物件。”

小厮躬身接过服饰,掀开轿帘放好。又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暖炉,放在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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