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中军,敌方第五营开始出动,寿春城城门已开,可能有守军增援战场!”突然,丁武在赵权耳边一声大喊。

赵权脑中一清,立刻掉转马头,跑向中军帅台位置。

真定军的帅台之上,史天泽静静地伫立着,战场上袭来的灰尘已经将他的脸抹上一层银土。

虽然战场之上,真定军的人数远多于南宋守军,但宋军守势井然,如果发动强攻,真定军必须得承担巨大伤亡。

看着第五营宋军开始前移,做出包抄姿态,史天泽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时,他转过头,对立在身边的郭侃说道:“你带人,到城前仔细看下,城中守兵的情况。”郭侃应声而去。

正在阵前担任主攻的史权,此时有些焦急。百步之外,能给他们带来伤亡的,只有宋军的弩箭,但再往前进入弓箭射程,伤亡就会加大了。

中军处终于传来一阵金锣声,史权往后望去,望楼上黄旗不断挥舞,而后反向而立。史权长舒了口气,喝到:“全军后撤,小心宋军出击!”

两支千人步卒缓缓地往后撤去,宋军第一营并未出动追击,第五营也停下了缓缓而行的脚步。战场上的伤兵也被后撤的军士直接带回。

尘烟渐渐从空中滑落,第一天的战事就这样在赵权眼中不尴不尬地结束了。

……

夜色已经完全笼住了天地,真定军的中军营帐中,灯烛通明。

此时,史权正有些不解地对史天泽问道:“元帅,宋城外守军只有两千多人,咱们完全可以一口吞掉,今日所做试探似乎有些——”

史权正斟酌着该用什么语气来表达时,郭侃接过话头说道:“我觉得元帅此举,有两个方面的考虑。”

郭侃略停了下,看到史天泽鼓励的眼神,便继续说道:“一是城中的守军,二是安丰县的宋军。”

史天泽赞了声:“好,继续,给大家都说下你今日所看到的城中守军,是什么模样。”

“是,元帅!”郭侃对史天泽行了礼,说:“据收集到的信息,寿春城中大概有守军五千,由知安丰军赵胜统率。不过这些守军应该都是赵胜上任后征集的乡勇组成,寿春真正的精锐还是在城外樊辛的忠义军。”

“今日我在城外,看到城中守军虽然有准备出动的迹象,但部队进退混乱,士卒良萎不齐,出城门后半天才勉强列好队阵,这种队伍若敢出战,定是不堪一击。我军只要能击溃城外忠义军,城内部队不足为虑。”

“嗯,不错!安丰县那边什么情况?”史天泽接着问道。

“据刚从安丰县那边回来的探马得知,安丰县的驻军有两大部分,一是安丰寨水军,主要驻扎于安丰县城边上的芍陂,总兵力约有一军二千五百人,大小战船三百来艘。另一部分是安丰县城的守军三千人,由统辖聂斌率领。

这个聂斌有点意思,他与我们今日对阵的忠义军统制樊辛,都是原金国降将。”郭侃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副讥讽的面孔。

“这聂斌与樊辛原来都是杜杲手下,据说跟现在的安丰知军有些矛盾。估计这又是南宋搞得以文御武一套,真不明白他们搞这干什么,纯粹是在白白消耗人力物力,其实都不用咱们来打,过个几年,那些将领也被文臣给打垮了。我看呐——”

“嗯,继续说安丰县援军的事。”史天泽轻轻地打断了郭侃的话头。

“哦,是!”郭侃把脸上的讥讽迅速收拾起来,接着说:“据晚间收到的军情,安丰县已经在开始整军,估计明天一早会出发。从安丰县到寿春,水陆都可通行。陆路大概有七十里路程,安丰县守军缺马,按最快迅度也得后天午时才能到,加上休整时间,估计要到晚间抵达。

另一个是水路,聂斌很可能会调用水军船只,从芍陂经大香河到寿春。这条河河道较浅,水流不急,虽然是顺流而下,近百里水路最快也要一整天时间。

因此,我觉得他们选择水路到寿春的可能性更大,步兵在船上可以修整,一到寿春就可进入战斗状态。”

郭侃口沫悬河地说了半天,感觉很解气。史天泽终于给了他表现的机会,他恨不得再继续说上一天一夜。

史天泽边听边看着地图边频频点着头。然后对着郭侃说:“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

“是!”郭侃把声音再提高了一点,说:“末将有三个建议:一是连夜派出军士,顺大香河而上,择地伐木堵塞河道。二,设伏兵于河道之侧,伏击下船的安丰县守军,骑兵协助。三,再加派游骑,完全屏蔽安丰县至寿春的战场,务必让双方断绝所有的联系。”

“不错,仲和!看来你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史天泽终于露出了笑容。对于这位故人郭宝玉之子,也是自己的义子,他总体还是满意的。十二岁开始就跟着自己东征西战,看来如今一个百夫长的职位是有些委屈他了。

“仲和”是郭侃的字,全军只有史天泽偶尔会用字来称呼他,虽然有种被尊重的感觉,但每次听到这种称呼,郭侃总是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不过——”史天泽犹豫了下,终于说出了最让郭侃担心的两个字。“这一仗还是让他们去吧,你跟在我身边,还要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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