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及双手一拱,说道:“伍某孟浪了,请权总管莫要放在心上!”

赵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伍先生觉得,我是否应该接受李璮的那些条件?”

“李元帅这些条件,其实就是一个目的,不想让贵府任何势力进入益都。并且斩断你们想要通过益都扩进中原的意图。

益都为山东重镇,南北交通要道。王文统此人,深谙经营之道,他很想赚南京府的钱,却绝不愿意让南京府染指益都。”

赵权微微地皱了皱眉,这样被束缚住手脚,就算强横进入益都,也得付出不菲的代价。

伍及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曾听说权总管在和林操作地契之事,其手法委实让我叹服!”

赵权眉毛一挑,看着伍及。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权总管当时可以另外修建一个取代和林的商城,现在自然也是可以。”

再修建一座益都?这也太不现实了吧!

和林的商业之所以繁华,并不是因为经营和林的人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因为方圆数千里之内,和林是所有来往商人驻留的唯一选择。而且那时毕竟有贵由的支持,建一个辅城,还是比较轻松的事情。

“李元帅接手益都,其实时间并不长。益都能有如此成就,难能可贵。

但是益都在人才上先天不足,李元帅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把女儿嫁给自己的王文统。而王文统此人对权力极为贪婪,他宁愿自己辛苦,也绝不肯将手中权力分给他人。

这样就使益都在这些年的发展过程之中,进度似快实缓。如此虽然稳健,但外围相对空虚。

而且无论是李元帅还是王文统,他们认为商业的本源应当在陆上、在迎来送往的各个城市之中。所以……”

赵权眼睛一亮,他终于明白伍及的意思了。

通过海上贸易来创造巨量的财富,这个世界上也许再没有人能比南宋的海商理解得更为透彻了!

赵权神色复杂地看着伍及,要不是早已知道他是宋国密谍,他还真的想把他挖到南京府来。

有这样贸易思想的人,别说益都,就是搜遍整个辽东也找不到半个的!

“登州,自古就是山东良港,只是毁于战乱,加上南北交恶而致商路断绝。如今的登州并没有引起李元帅过多的重视。

当然,这并不是说李元帅不重视登州,而是因为他没有更多的人手去接管。如果权总管有意,就可以利用登州的港口优势,在那里重新一个海上商港。”

赵权微微颔首,如今的登州确实如伍及所说的那样,虽然名义上归益都管辖,但实际上却是一些大大小小的黑帮在瓜分着登州的贸易。

当然,这些黑帮身后,各有不同势力的支持,毕竟如今登州出海,无论往高丽还是往宋国,都属于走私。

走私的海商,说的通俗一点,其实就是海盗。没有一定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在登州的海上讨得一碗饭吃的。

就比如那个赖三,显然就是被伍及暗中扶持的一支势力。

丹东建港、旅顺建港,加上登州,三个港口一旦全部建成。渤海便可以纳入南京府,而成为一个内海了!

现在,剩下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如何从李璮的嘴里,抠下登州的一隅之地?

……

益都城外,东真营寨之前。

五座高高垒起的木架之上,躺着死去的五个东真军士卒。甲衣齐整,面容平静。

木架之前,数十个东真兵,在赵权身后,列成三个齐整方阵,肃然而立。

赵权右手扶胸,对着五座木架,朗声说道:

“兄弟们,一路走好!

我会让你们的家人,继续骄傲地在活着。

我会让你们的牺牲,永远地镌刻在南京府的纪念碑之上。

有一天,我会带着你们最忠诚的朋友,马踏捕鱼儿海。但是,那不是为你们复仇,而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没有人会将你们遗忘!

你们的灵魂正在飘荡,但是不要悲伤,因为你们是真正的勇士!”

赵权身后的东真兵,泪眼满眶,齐声喊道:“兄弟们,一路走好!”

三通炮响,赵权与陈耀、李勇诚、王铠、封扬,各举一把火炬,点燃木架。

火光熊熊而起,东真兵诸人,各自抹去脸上泪痕,眼中现出愈加坚毅神色。

只有韩霸,依然哭得无法自抑。

这番场景,让他想起了太行山中的艰难岁月,想起了一个个因为饥饿、伤痛、战败而死去的兄弟。

看些这些火堆,魁星楼上,一个粗布荆钗的妇人,叹了一口长气,转过身下楼而去。

城下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中,李璮与王文统正紧紧地盯着越烧越旺的烈火。

王文统满脸鄙夷,李璮却是神色凝重。

李璮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轻视这支不及百人的东真军了。

良久,赵权才带着陈耀缓缓而来。

“抱歉,让元帅枯坐久候,在下失礼了!”

王文统轻轻地哼了一声,李璮却抱拳回礼:“无妨,权总管来到益都,李某杂事缠身,未能略尽地主之谊,慢待之处,莫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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