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知府庞籍上书请免工人市租,朝中热议,受到层层阻挠,宫里尚未有消息,可他却见到了一位太监,乃是尚氏派来的传教旨的。

本以为庞籍会满口答应,却没想到庞籍却断然拒绝,说什么旨意只能由中书门下下发,岂能由一个内侍传旨?

庞籍这一拒绝,便在朝中引起掀然大波。传教旨的内侍当即被廷杖而亡,尚氏也受到赵祯的责备,但恩宠依旧优渥。减免市租一事,就此不了了之。

大内放衙之后,王曾刚回到府上,便听得下人来报,说是陈初六来了。两人于是在书房会面,坐定之后,王曾叹了口气道:“遍问群臣,无人敢去西北。天子怠于政务,提议恢复先帝晚年时只日视事的旧例。天子血气方刚的年纪,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于国不利。知应,你能随时进宫,还是要多劝一下陛下。”

陈初六脸色凝重:“西北这么大的事情,天子竟然这么快就看淡了。那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天子重视呢?只不过我倒是以为,天子并非怠政。自赵官家登基以来,从未独自运筹过兵事,遭此大败,赵官家只是一时不愿承认,躲避罢了。”

王曾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只不过西北仍需派人过去。知应现在过来,是想说什么,愿意去西北,还是有好的人选?”

陈初六回到:“这次过来,只为了两件事。一件事,与钱法有关,一件事则是与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减免市租一事有关。那天下官在街上,碰到一人……”

这几日不断审问那天抓到的人,陈初六从他嘴里,撬出来了一点有用的东西。这人原来的工坊主人,知道一处废弃的铜矿矿山,里头还是有些残铜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又挖出来了一条小矿脉,那工坊主人世代以此谋生,挣下了十分阔气的家业。

只不过那矿山挖矿,不少百姓因此丧生,那工坊主人每次都是草草了之,说是草菅人命也未尝不可。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这个铜矿,工坊主人还做了许多不良心的事情。成也铜矿,非也铜矿,还是被人查封了工坊,霸占了田庄。

那铜矿虽是小秘密,但对今时今日的陈初六而言,也就是个点心,压根没什么价值。对那些灭掉这工坊想夺此小矿的人,恐怕也并没多大价值。但那个男子将覆灭工坊的背后之人给说了出来,无巧不成书,正是尚家。

陈初六说了这件事,转眼又讲起了秦凤路的事情,道:“姚帅讲过,西北流民不断,于是募兵不断。一万人的费用,要养三万人。这军费少了,练兵打仗士气便都会低落。要想解决西北的事情,还得改变西北的募兵之法。”

王曾拈着胡须低头问道:“知应的意思,是要在西北改革军制,像在北边一样,施行府兵屯田制?”

陈初六摇了摇头:“府兵屯田,乃是谋十年之后的计策。朝廷将精锐抽调给了曹炜,曹将军才北伐大胜,但府兵屯田的优势,现在才体现出来。北边重兵驻扎,消耗的粮草反而比较少。”

王曾微微点头:“可赵元昊重兵压境,时不时入寇,可有别的办法,凝聚西北战力?”

陈初六回到:“停止募兵,一旦有缺,让其在厢军中选取精锐补入。若是驻军有老弱,则降为守备。若西北再生流民,即用迁徙之法,让其在西北屯垦。”

听了这话,王者面露喜色:“知应胸有成竹,看来是准备奔赴西北,替朝廷解忧了。不错不错,侍郎之职,眼下不过是蝇头小利,对知应并没有多大用处。去西北强军安民,才是大功。知应回京之后,便是尚书也不难了。”

没想到陈初六却摇了摇头:“王相,下官没想过要去西北。这番提议一下,只是给朝廷出个办法,这侍郎之职,下官才是志在必得。”

“哦?那这西北,谁能去呢?”

“参知政事程琳,另有富弼、韩琦、欧阳修等人,皆有大才,可去安民。范仲淹知兵事、政事,可为安抚使,与姚宝、种谔一同去西北抚军。”陈初六长叹一声,缓缓道:“但西北之败,真正的原因,还是在汴京,下官必须留下来。”

“明白了,知应刚才说尚家制造劣币,还在打压京中其他作坊,就是想以此要挟尚家,让他们在你任侍郎时举手赞成?”王曾想了片刻,道:“这次能入侍郎的人里,只有那么几个,你是其中之一。”

“还有秦凤路漕司李荣贵,刑部主事虞鸿信。估计礼部侍郎补上判礼部的缺,故而就是你们三人,争这礼部试郎的位子,判宴享及学校之政,与各路学司打交道。”

“李荣贵是外官,也能争这个位子?只不过这漕司,一般……刑部主事虞鸿信,会不会和这次灭劣币工坊的事情有关?有趣,有趣得很。”陈初六摸了摸下巴,道:“尚家倒是来提过一次条件,让我帮他们扳倒王中正,扶尚氏为后。”

“知应断不会答应。”王曾笑着道。

“那是当然,这等自找麻烦的事情,我要是答应了,那这些年的官不是白当了吗?”陈初六笑着道:“但这个尚家,凭借尚氏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少事情,要是不尽早打压,恐怕将来难以处置了。”

“唔……”王曾点点头道:“减免市租一事中,足以看出,尚氏在后宫之中,已是到了嚣张跋扈的程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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