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男人在漆黑的夜色中忙碌到拂晓时分才悄无声息地离开奁匣阁,除了西跨院厢房里被囚禁的典古晶睡得安稳,其余各府的姑娘们整夜未眠,终于熬到拂晓时分才见到来收拾床铺的丫鬟们。

莫妍秀颐指气使地指挥着收拾床铺的丫鬟把她夜里揉成一团的锦被拿出去丢了,她讨厌锦被的棉絮成团鼓起的样子。

丫鬟谨慎地抱着被子悄悄退出去,送去后院一隅的浣洗小院交给管事的老婆子,再换来一床新锦被抱回东跨院莫妍秀的房间。

东、西跨院里嫌弃枕头、被子、褥子等等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把收拾床铺的小丫鬟们指挥得团团转。若非她们忌惮身处在奁匣阁里不能留把柄给栗海棠,她们早就亲自动手打骂发泄连日来积怨的怒火。

与怨气弥漫的东、西跨院不同,正院里安静得春风吹拂玉兰花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栗海棠换了身轻便的常服,端着一碗清粥站在屋檐廊下吃着,时不时回头瞟一眼墙上的时辰钟。

“大姑娘,莫大姑娘和乌姑娘来了。”

“这大清早的,她们不在后院用早膳,急慌慌跑来作甚?难道又要劝我防备着两跨院里的人?”栗海棠从李嫫嫫托在手里的小瓷碟里夹几根酱咸菜,配着粳米白粥吃得美。拿着筷子敲打碗沿儿,对李嫫嫫说:“刘厨娘腌的酱咸菜真真有味儿,我娘活着的时候每年也会腌一缸咸菜,虽然味道很好,却没有刘厨娘这酱香的咸菜有味儿。”

李嫫嫫笑说:“真真是亲姐弟俩。刚才我送了两碟给无心院送去,虎儿也是这般夸讲的,连画师先生也称赞不错。我回来与刘厨娘说了,把她乐得合不拢嘴呢。”

“刘厨娘的厨艺比宫里的御厨还好呢。”栗海棠也不吝赞美,又夹两根酱咸菜混到粥里香喷喷地扒着吃完,粉舌舔舔嘴巴,意犹未尽说:“今晚还吃这个。”

“成啊。”

李嫫嫫接过空碗,瞥见西边连接后院的抄手游廊下急步走来二人,正是莫妘秀和乌银铃。见她们神色慌张,边走边警戒地打量四周,似乎……

“栗大姑娘,快,快随我们来。”

莫妘秀拉住栗海棠的手便往来时的路返回去。

乌银铃也在海棠的背后推着走,说:“快走,不然来不及啦。”

“不用急。”

栗海棠笑眯眯地安抚她们,不用问也猜到她们急慌慌跑来,又急慌慌拉着她去后院是为了什么。

莫妘秀失了平日的淡然,焦躁地说:“这群白眼狼真该死,你千万别心软饶了她们,今日之事必定要从重发落才行。”

“对对对,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知道知道你的厉害。”乌银铃认同地附和,与莫妘秀一起带着栗海棠去了后院一隅的浣洗院。

浣洗院里,五个老婆子已被捆在一棵硕大的梧桐树下,杨嫫嫫手里握着二丈长的鞭子,一手叉腰冷睨这五人。

“杨姐姐,大姑娘来了。”

一个老婆子小声禀告,偷瞄眼那被捆的五个老婆子,她胆怯地退回围观老婆子里。

杨嫫嫫将鞭子盘回到手里,向栗海棠屈膝行礼,“大姑娘,这五人便是为各府姑娘们传递消息出去的人。可她们的嘴巴紧得很,任老奴如何鞭打都不肯招认。”

“不必等她们招认。”莫妘秀放开海棠的手,主动站出来指向五人之一的老婆子,“我今早去厨院拿早膳的时候,恰巧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去了北墙下,用随身的一把匕首轻松取下一块墙砖。不知那墙砖有什么机关,她将一个纸卷放入墙砖里又塞回去。”

“莫大姑娘,你与老奴有何仇竟如此污蔑老奴?老奴是奁匣阁的人,自十二岁进入奁匣阁后从未离开过,除了奁匣阁的历代奉先女和一同服侍奉先女的老姐妹,老奴不认识任何人,更不会违逆奁匣阁的规矩私自为谁传递消息出去。”

老婆子振振有词,对于莫妘秀的指认顽强抵赖。

“哼,除了你们五个,还有她们两个,她们两个,和这边的三个老嫫嫫。”乌银铃一一指认出围观的老婆子群里七个人。

“乌家姑娘,你可别血口喷人呀。我们是奁匣阁的老人儿,容不得你来污蔑!”

七人之中,一位年纪最大的老婆子冷笑着走出来,咄咄逼人地大声质问:“栗大姑娘,你才住进奁匣阁几日便学会偏听偏信?我们虽然是奴婢,却是与别府的老奴不同。我们是服侍历代奉先女的人,即便有错也该由族长和族长夫人们商议后再行定罪。你领着这两位姑娘来闹腾我们,难道不怕受人耻笑吗?”

栗海棠淡然一笑,“我不怕受人耻笑,最怕没命听人耻笑。你们之中谁是背叛奁匣阁的人,谁是背叛我的人,我很清楚。”

端起尊贵的奉先女威势,栗海棠沉声喝令道:“来人,将拂晓时分私传消息出去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全部拿下!”

“遵命!”

洪亮的声音从天而降,十几个蒙面的黑衣男人从四面八方的屋脊后飘然而来,满院子里的老婆子和丫鬟们吓得惨白脸色,慌得像无头苍蝇般东撞西跑,只恨自己没长出一对翅膀飞出高墙去。

风波骤起,无数黑旋风席圈着小院子。唯一的院门被诸葛弈堵住,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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