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栗夫人满面笑容的离开奁匣阁。

王嫫嫫在大门外连磕三个响头,每磕一个头都高声喊一句:“老奴有罪!老奴知错!”

主仆二人乘马车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暗藏在奁匣阁外各个角落里的探子们纷纷睁大眼睛看着大门前的这一幕,然后以各自的方式去传回各府。

奁匣阁正屋的二楼卧房,栗海棠一身夜行衣,安然端坐在八仙桌旁边品茶,毫无半点睡意。

杨嫫嫫亦是一身夜行衣,站在后窗旁隔着一条小缝儿观察后院外街道的动静,见十几个黑影脚步匆忙地跑入北巷子的胡同里,她释然而笑,回头说:“大姑娘,探子都走了。”

“只走了一半。”

通往后院的暗梯小门被推开,诸葛弈一席墨蓝色长袍,手握一柄长剑。烛光摇影更显他身姿倾拔,稍减几分少年的青涩稚气。

栗海棠看惯了他平日雪发月衣的俊美模样,乍一见他头戴墨青冠,墨蓝绸纱遮面,龙眸微敛周身散发寒凛气息。

“师父,你从何处来?”

“寒夜岭。”

诸葛弈放下长剑,坐在她的身边,对杨嫫嫫说:“你去做碗面食来。”

“是。”

杨嫫嫫阖上后窗,恭谨地退出卧房,吩咐青萝和麦苗守在卧房门外不准打扰。

“师父,寒夜观里的老道士还不安分吗?回头我再去教训教训,免得他整日闲着无事。”栗海棠提起茶壶倒一碗热热的茶水,送到诸葛弈手边。

诸葛弈斜睇她,端起茶杯浅饮,说:“以后没有寒夜谷,更没有寒夜观。”

“啊?为什么呀?”

栗海棠张圆小嘴一脸憨相,落在诸葛弈的眼中,强装出来的冰冷瞬间消融。他无奈摇头,薄唇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

“想知道?”

“嗯。”栗海棠猛点头,见他又要唠叨,噘起樱粉小嘴亲亲他的唇,“师父,这样收买你,可以不?”

诸葛弈莞尔,衿贵地吐出两个字:“尚可。”

“师父,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愿意告诉我实情呢?只要你讲出来,我上刀山下油锅再所不惜。”

为了满足好奇心,栗海棠拍着胸脯保证。

诸葛弈低眸瞟了眼那平平的胸……脯……比他的还平。

“以后每晚睡前多喝一碗牛乳羹,不准嫌弃腥味儿、不准偷偷吐掉、不准诓骗别人帮你喝。”

“牛乳羹?”栗海棠扁扁小嘴,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师父,可以换成别的吗?比如玫瑰花茶、燕窝粥啥的。”

“不行。”

诸葛弈捏捏她的脸蛋,瞟向她的胸口,语重心长地劝道:“吃点东西补补,免得你以后见到别家姑娘的时候自卑,那时后悔就晚了。”

“师父,你说什么傻话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何况我有没有以后还不一定呢。”

栗海棠失落地垂着脑袋,放开他的胳膊,捧着自己的茶碗乖巧地趴在桌子上,噘着小嘴抱怨:“师父定是背着我去偷偷私会哪家的姑娘。哼!”

诸葛弈无声苦笑,摸摸她的头,说:“我刚刚去寒夜岭一把火烧了寒夜观,并且放出风声说寒夜谷里有矾矿。矾矿一直掌握在莫氏族的手里,其余的七个氏族只能眼巴巴看着莫氏族日进斗金。”

“所以矾矿谣言一出,其余七大氏族的人必定闻声而动。到那时八大氏族全盯着寒夜谷,自然顾不得栗楚夫人之死,咱们才有更多的时间调查当年的事情。”

栗海棠睁圆大大的杏眼,好奇地问:“师父,你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帮珅哥哥为母报仇吧?”

诸葛弈眸光黯然,静默地看她一会儿,安抚道:“吃完东西,咱们就离开。”

“去哪儿?”

“郊外的秦庄。”

握住她的小手,诸葛弈心思不定。原本来之前想劝她别参与此事,见到她之后又觉得经此一事或许能让她蜕变得更成熟稳重些。

“大姑娘,老奴进来了。”

杨嫫嫫端着两碗卤肉面进来,低眉顺眼地说:“主人,院子外面的探子已清除干净。”

“很好。”诸葛弈拉着海棠坐到身边,“只有半柱香的时间。”

栗海棠拿起筷子闷头吃着,听诸葛弈交待杨嫫嫫闭门谢客两日,不管谁来都推到三日后。

半柱香之后,诸葛弈带着栗海棠悄悄离开奁匣阁,骑马赶去瓷裕镇郊外的秦氏庄子。因为秦氏庄子离莫氏村很近,当他们骑马赶到莫氏村外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

……

幸而有莫晟泓在村外停了一驾马车,莫氏村的人也知晓他常常乘马车去秦氏庄子找老管家的儿子,故而弃马改乘成车并没有引起莫氏村村民们的注意。

马车一路飞奔行至秦氏庄子,早有莫家兄弟和老管家等候多时。

诸葛弈扶着栗海棠步下马车,莫晟桓立即迎上来,笑呵呵地说:“泓三弟的法子真不错,我安排在莫氏村的人来报,无一村民起疑。”

“少废话,兰姨呢?”

“懒婆婆陪着,又有冷肆在旁保护。”莫晟桓随行在侧,瞟了诸葛弈和海棠紧紧相握的手,突然小声问:“你不是去劝她别掺和吗?怎么改变主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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