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南巷子不远的一座大宅屋顶,诸葛弈和翎十八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看到栗族长与栗海棠疾颜厉色,看到栗海棠策马离去,看到大宅子的后院一座屋子涌出许多黑衣人,黑衣人的脚步极重,跃上高院墙的动作略显迟缓笨重。

翎十八忍俊不禁,歪着脸小声说:“我妹子真是胆大包天,同样做法屡试不爽,竟没有人发现。真真令我大开眼界!”

“不是她胆大包天,是那群自以为是的老狐狸们太蠢。”

诸葛弈跃下屋脊,直落院墙外的枣红马儿背上,对站在屋脊的翎十八说:“你回去后到暗阁选些女卫。”

“我妹子的新宅子里鼠蚁太多,派几个女卫能有什么作用。放心,回燕峡镇之前我定会清理干净,让八大氏族的王八羔子们再不敢往我妹子身边安插奸细。”

翎十八森森冷笑,早看新宅子里那乌七八糟的奸细们不顺眼,是时候一个个发落给老狐狸立规矩啦。

诸葛弈很满意翎爷的态度,关于海棠身边的奸细们由他来动手清理,确实不如翎爷发落得好。毕竟翎爷的“义兄”身份摆在那儿,况且燕峡镇土皇帝的地位有谁敢抵抗?

“驾!”

一声喝令,枣红马儿奔驰向前,载着雪发少年朝着镇东的东民巷子狂奔去。

三日之后,瓷裕镇的坊间忽然刮起一股谣言旋风,说奉先女以权欺霸母族,大肆敛贱霸占栗氏族私库十余间,其库存金银玉石共计三千万两。

谣言比寒冬的狂风更猛烈,镇里镇外的男女老幼皆大吃一惊,栗氏族的族人们同仇敌忾,结伴来到栗海棠暂居的奁匣阁新宅子大门前挥拳声讨。

八大氏族的族长们和老爷们见此群情激愤,不仅躲起来避风头,还暗使心腹仆人们推波助澜,编造层出不穷的谣言以坐实奉先女霸占各氏族私库金银。

从晨曦到黄昏,奁匣阁新宅子的大门前就没停止过声嘶力竭、义愤填膺的呐喊。八大氏族的族人们从最初的逼奉先女跪祠堂请罪自裁,到还回私库金银可不死,再到站出来给个说法就行。

八大氏族的族人们在不断降低自己的底线,可他们期盼看到的那个小姑娘从始至终未出现在大门口,连派个老婆子出来吼一声也没有。

骤然出现的风波被阻隔在高高的院墙之外,院墙之内的大宅子里一切如常,宁静安逸、恬淡闲适。

后厨院,刘二娘蹲在一个大陶缸旁边,用盐巴用力揉搓着大白菜。旁边的大木盆里堆放撕成两半的大白菜,李嫫嫫正舀着滚烫的热水浇在大白菜的白菜头上。

栗海棠裹着狐皮大袄子缩在土灶前,时不时往灶洞里添根柴火,吸吸鼻涕,闷闷的哑着嗓音问:“今年要多腌些酸菜,我听千夜说秦氏庄子养了许多家猪,等杀年猪的时候给咱们送来两头。”

刘二娘听完喜滋滋地说:“酸菜炖猪肉最好吃啦。猪肉油腻,和酸菜一起炖煮能吸走油腻。”

“嗯,听你说着就好吃。”

栗海棠拿来草纸擤鼻涕,丢进灶洞里烧掉。

厨房里熬好药汤,乌银铃捧出来,无奈道:“大姑娘真是不听话,染了风寒不乖乖地待在暖阁里养病,偏要跑来守灶火。天寒地冻的,万一病重了可怎么好?”

“我若在暖阁里养病,你们知道我是染了风寒症,传到外面不知又变成什么谣言呢?那群恨不得我死的老狐狸们正愁没把柄呢,我偏要自己送上门给他们编排?”

栗海棠接过药汤碗一口气喝完,嘴不饶人地反驳乌银铃。

乌银铃知道劝不住,也懒得再多话。一抬头见厨院门外站着俊逸不凡的翎十八,颌首行礼。

“请翎爷安。”

“多谢银铃姑娘照顾我家刁蛮任性的妹子。”翎十八作揖感谢,羞得乌银铃红了脸默默回去厨房里躲起来。

守在灶洞的栗海棠眨眨杏眼,惊讶地问:“翎爷怎没回去呢?前几日,师父说快过年了,你要回去备年货,还要召集燕峡镇大商们商量生意的事。”

“大门外面那群人赶都赶不走,我担忧你的安危,怎能放心回家去?”

翎十八裹紧斗篷,与海棠同坐长木凳子。拾起一根柴火丢进灶洞里,轻叹:“老王八羔子们,早晚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事的。”

栗海棠很淡然,对围堵大门外的人们并不畏惧。在她决定逼迫栗夫人写下栗氏族私库地址,并且大张旗鼓领人去搬运金银的时候,她已料定会有今日之围。

翎十八盯着身边的小姑娘许久,突发奇想地问:“妹子,你不怕吗?”

“怕什么?”

栗海棠不明所以,呆呆的与翎十八对视。

翎十八抿唇,努力想想,说:“怕八大氏族的人借此机会将你软禁,把你成为第二个莫心兰。”

“我不是心兰姐姐,我不会认命。况且心兰姐姐只有师父,而我有师父、有翎爷、有秦五爷、有冷大哥、有千夜、有……”

翎十八忙捂着她的樱桃小口,哭笑不得地说:“打住吧。听你说完,年都要过完了。”

栗海棠杏眼笑弯弯,用很力地点头。

放开手,翎十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新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