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氏换上一身缟素,抱着一个枕头来到灵堂,见到哭得几度昏死的苏夫人。

“婆母。”

王氏扶起苏夫人,唤来丫鬟和老婆子送苏夫人去厢房歇息。她跪下来守灵,将枕头放在身边。

苏老家主来时,就见称病的孙媳妇跪在灵前烧纸钱,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孩子,你一个人在这儿?”

“老祖父,你来了。”

王氏起身来扶苏老家主坐下,解释说:“婆母到厢房去歇歇,我来守灵。”

苏老家主打量王氏,觉得她太过平静,脸上一滴泪都没有。

“孩子,你知道害死春儿的凶手是谁吗?”

“知道。”

王氏坦然回答,眼神瞬间冰冷忿恨。

这刹时变化的眼神令苏老家主心惊又佩服,暗道不愧是江南王家的女儿,遇事冷静自持又懂得分寸。再瞧瞧他的儿媳妇哭得地动山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儿子死了。

“是谁告诉你的?”

“凶手不打自招。”

“凶手是谁?”

“苏妙清。”

迎着苏老家主的凌厉目光,王氏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的回答。

“唉!你搬去后宅的荒院竟也听到外面的谣言。”

“这不是谣言,是真相。”

苏老家主吁叹感慨,王氏咄咄反驳。她既然决定揭发苏妙清谋害丈夫的真相,既然答应程澜会帮助谷宅小东家施行计划,她不会退缩。

“孙媳妇,我知你丧夫之痛,哀莫大过心死。可你不能造谣中伤,陷自家人于不义呀。”

“苏妙清毒害我的丈夫,我要为夫申冤,将她绳之于法。”王氏抱起枕头,对苏老家主说:“老祖父为苏家可以漠视相公的冤情,我却不能。身为妻子不为夫申冤,将来黄泉相逢我该如何向他交待?”

苏老家主哑口无言,他如何劝阻?孙儿被害,孙媳妇誓要为夫申冤,他该全力支持才对。可苏妙清是苏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为苏氏族的家主,他要为苏氏族的名誉思虑。

王氏见苏老家主犹豫,跪下来肯求:“老祖父,孙媳妇有两全之策,还望老祖父应允。”

“好。你且说说,如何两全?”

苏老家主目不转睛看着王氏,既能保全苏家声誉又为孙儿沉冤,他自然会答应。

王氏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苏老家主踌躇,苏夫人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见苏老家主没有立即答应,激动地闯进来跪在王氏身边苦苦哀求。

“公爹,求求你答应了吧。春儿死得冤啊!春儿是你的亲孙子,苏妙清算什么?她是婆母婢女的孙女,并非苏家血脉。她的死活又与苏家何干?”

苏夫人的哭求让苏老家主心软,决定顺应王氏的献计。但是……

“清儿失踪,恐怕要寻到她才能……”

老管家气喘吁吁跑来,凑到苏老家主耳边低语:“老太爷,青州公子前来唁奠,还抬来一个大箱子。”

“哦?”苏老家主惊讶,从未得到青州公子来闲花城的消息,难道他与谷宅小东家的争斗之事传到青州,所以花间楼主派公子前来调停?

“快,随我去迎。”

“老奴已派人去请老爷,想必此时已到前院。”

“嗯。”

苏老家主由老管家搀扶到前院,留下王氏和苏夫人泪眼相看无言。

苏府前院来吊唁的客人多是闲花城的大商人们,平日与苏家往来密切。见无言公子前来,立即上前恭敬道安。

无言公子揖礼回敬,柔美温和的风度令许多人猜想他与苏家的关系。再联想苏家公然与谷宅小东家为敌,看来背后有青州花间楼主的应允。

苏老爷闻讯从东偏院匆匆赶来,向无言公子道安后悲痛大哭,苦诉儿子薄命遭人谋害,请无言公子主持公道。

无言公子随声附和,劝慰:“苏老爷节哀,日子还长务必保重。”

苏老爷欲言又止,见苏老家主由老管家搀扶来,立即上前接过,叮嘱:“父亲身体尚未痊愈,怎不在房中休养。青州公子前来吊唁,儿子会尽心招待。”

苏老家主冷睇话多的儿子,对无言公子露出三分恭敬笑意,揖礼道:“劳青州公子关怀,老夫感激不尽。”

无言公子莞尔,伸手虚扶一把,说:“无妨。恰巧我去江南城游玩,回青州的路上遇到一件怪事。苏老家主是知道我的,玩心太胜、好奇心太强。半路追踪那人回闲花城,谁知才入城便听说苏家公子殁了。请苏老家主节哀!保重!”

“啊!原来如此。”

苏老家主故作恍然,心中大大失望。原来青州公子是来闲花城看热闹的,不知他会帮苏家还是谷宅呢?

无言公子吩咐自己的护卫将大箱子抬入院中,对苏老家主说:“这是送给苏老家主的厚礼。”

“这是……”

苏老家主讶然,听到大箱子里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似乎是活物。

无言公子见王氏搀着苏夫人从西偏院走来。他颌首揖礼,安慰说:“苏夫人、苏少夫人节哀!”

苏夫人哽咽浅泣,微屈膝还礼。

王氏颌首,道:“多谢青州公子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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