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城。

江南四大商族盘踞三百年的南方重镇,族人多为农、商、贩卒,以南茶、北货、瓷器、南洋香料、远洋码头为营生。

江南城是历代皇帝、朝廷大臣最重视的贸易重镇,每年赋税足够养活天下四分之一的兵马。

沈郑田王,这四大商族在江南城的权势财力根深地固,但天下第一大商和谷宅老东家的名震天下,足以与四大商族匹敌。

江南四大商族的关系错综复杂,历代家主皆摒弃个人恩怨,共进退、同荣辱。也因此,江南的繁华历经三百年不衰。

但,树大招风、功高震主,江南四大商族的团结成为皇帝老儿眼中的一根刺儿。先帝驾崩,唯一从战场活着回来的皇九子登基为帝。

初登帝位,北方的连年战乱才平息,正是急待休养生息的时候,江南四大商族为谋利大肆侵占北方的生意,一些南方的大商趁势打压北方的商人们。在北方百姓们口中,留下“南商匪”的恶号,也引起朝廷君臣的注意。

皇帝年轻气盛,又受佞臣馋言,一道圣旨:灭江南商族,保国泰民安。

当时,江南四大商族的四位家主才知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龙颜震怒,恐灭族之祸再劫难逃。

四位家主悔之晚矣,他们求告无门、求天不应,眼睁睁看着三百年家族因他们的贪婪而毁灭。他们愿献出一半的祖产,只求全族人的平安。

可惜,皇帝身为天子,乃天下百姓的父母。那些北方的百姓们刚刚经受战争之苦,又被同胞欺压,北方的百姓何其无辜?

朝臣纷纷上谏,请求皇帝颁旨诛九族以儆效尤,让唯利是图的卑贱商人们看看触犯“国法”的下场。

此谏言深受皇帝的心意,他欲下旨时,年仅十岁的义亲王诸葛弈劝阻皇帝三思而行。士农工商,商人的等级虽排在最末,但他们对国家经济的贡献并不少,甚至他们的精打细算、深谋远虑于国于民皆有好处。

朝堂之上,大臣们与年仅十岁的义亲王唇枪舌剑、争论不休。一场轰轰烈烈的辨论持续两天两夜,在第三日清晨终于得出结论。

义亲王自请褫夺亲王封号,自贬为商人,以一己之力平息此次风波。盛怒中的皇帝误会年少的义亲王趁机收揽民心。数次驳回义亲王的请求,后来北方商人开始行动起来,才让皇帝迫于无奈下旨。

义亲王被贬为庶民,从此销声匿迹。

掌管天下商脉的谷宅神秘东家深受皇恩宠顾,皇帝下旨谷宅东家助天下第一大商平息商乱。

天下第一大商?

在所有人翘首静待一睹真容之时,横空出世的少年力揽狂澜平息北方商人之怒,施压南方商人之势,也保住了江南四大商族。

六年过去,北方休养生息、重回繁荣鼎盛之时,南方琼华依旧、烟雨锁清秋。

经此多年后,史官编撰入册,史称“卑商之乱”。

……

长长的马车队伍一路向南,栗海棠听着往来的商人和贩夫们讲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仿佛置身其中,看着少年的诸葛弈意气风发、力压群雄;看着少年的诸葛弈运筹帷幄、力保四大商族;看着少年的诸葛弈沉稳冷静,站在天下权势之巅。

“小主子,前面就到江南城了。”

赶车的护卫轻声提醒,听到身后的车厢里传出一声“快”,他反而悄悄停下来,战战兢兢地看着驭马行来的雪发少年。

“主……”

护卫怯懦地发出一声,立即被指来鼻尖的马鞭吓得闭嘴。

他的身后又传来清浅的询问。

“怎么不走了?”

“小主子,那个……”

护卫小心翼翼地扭动身子摔下车,极小声哀求:“主人饶命!”

“废物!”

雪发少年鄙夷低嗤,一步跨上马车,顺溜地钻进车厢里。

车厢里,栗海棠正在收拾几件新做的男式中衣,绣了她最喜欢的海棠花和他最爱的南竹。

突然一道冷风袭入,她惊疑抬头,瞬间杏眼含泪、樱唇浅笑。

“师父。”

娇软如莺啼,清秀白皙的小脸是他朝思暮想的,忍不住伸手捏捏,他故作嫌弃地抱怨:“瘦了,捏起来没有软绵绵的。”

“师父胖了。”

栗海棠嘟嘟樱唇佯装鄙夷,拿起自己做的一件中衣往他的身上比量,说:“哎!果然是胖了,我做的衣服穿不上了。”

“谁说穿不上?我现在就穿给你看。”

诸葛弈气得咬牙,这丫头胆肥了,才见面就敢嘲讽他。还好她做的中衣很合他的心思,否则大刑侍候。

栗海棠嘿嘿笑,抢回中衣塞回包袱里,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胸膛,娇憨憨地说:“我想师父,师父想我吗?”

诸葛弈故意不答,长臂圈住她。想她,很想她,只要停下来就忍不住的想他的小姑娘会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保护自己、有没有想着他。

“师父,你的毒痛还好吗?”

“不好。”

诸葛弈摘下她的一枚珠花,嫌弃说:“这珠花真丑。”

栗海棠小脸埋在他的胸前闷笑,好想告诉他这枚珠花是阿伯送的,不过……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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