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诸葛弈居住的小院,翎十八、无言公子、尉迟归、司明堂和程澜随冷肆到了邻旁的院子。

冷肆本不欲将他与梅枭的往事讲给众人听,但翎十八不信任梅枭,给医治诸葛弈带来极大的阻力。

众人围坐下来,冷肆简单讲述当年的事情,隐瞒了梅枭利用玄铁精丝杀死兄弟姐妹并嫁祸给他的事。

江湖传闻诸多,鬼手冷肆退隐江湖的真相至今是谜。翎十八、诸葛弈、秦五和庄南华曾在一起谈论过此事,唯独没想到冷肆收过徒弟。

翎十八记得诸葛弈无意间说起鬼手冷肆被逼退隐的传闻,想来“嫁祸”并非空穴来风。

对于梅枭的品行,翎十八先入为主的认定他非善类。直到傍晚时分,栗海棠端来一碗鲜血逼着他喝下,他才稍稍相信梅枭的诚意。

诸葛弈忍受美人噬之毒的折磨,翎十八何尝好过?每夜过了子时,也是他最煎熬的开始。虽不如诸葛弈那般剧痛难忍,他忍痛的耐力也在日益增加。

今夜,是翎十八在六年中睡得最安稳的一夜。这一夜他做渴望十几年的梦,甜得他不舍醒来。他梦到了诸葛小姑姑,梦到她抱着他坐在草原上数星星,梦到她穿着大红嫁衣羞答答的说愿意嫁他为妻。

鸡啼三巡,程澜闯进来,气喘吁吁地说:“翎爷,花妹妹被梅枭带走了。”

翎十八猛然惊醒,翻身坐起,急问:“冷肆呢?”

“去找了,没回来。”

程澜用袖子擦擦汗,随翎十八跑到邻院看诸葛弈。此时,尉迟归守在床边,正在为诸葛弈施针。

“海棠呢?”

“随梅城主离城,午时归。”尉迟归收回银针,对翎十八说:“我知翎爷不信任梅城主,但我敢用命为他作保。”

翎十八长舒气,坐在床边看昏迷不醒的诸葛弈,喃喃道:“海棠是阿弈的命,她若出事,即便阿弈的毒解了、命保住了,他依然不会好活。”

“放心,梅城主不会伤害海棠姑娘的。”

尉迟归笃信梅枭的品性,一个爱妻子如命的丈夫,在妻子逝去后用服毒来惩罚自己,梅枭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绝情城,众人聚在诸葛弈的卧房守着,等着海棠回来。冷肆仍不见踪影,程澜几次寻护卫询问都被绑回来。

绝情城外,金马车缓缓驶向沙漠,那隐藏在漫沙丘峦之中的绿洲。

马车里,栗海棠把抠下来的五彩宝石一块块粘回原来的位置,说:“等师父醒来,我也央求他造一辆镶满宝石的马车,天天载着我在寒夜谷里逛悠。”

梅枭笑问:“为何在寒夜谷?马车不出门逛有何乐趣?”

栗海棠白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训教:“财不外露,懂不懂?你以为外面的人和绝情城的百姓一样遵规守纪吗?不拦路抢劫就偷笑吧,再遇到几个打着‘劫富济贫’旗号的江湖小贼,能保命就神明保佑呢。”

梅枭笑而不语,年少时他混迹江湖,正是她口中的“江湖小贼”。那些刀风血雨的虽然危险,却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栗海棠忽然严肃地问:“梅城主,你教我的解毒法子真的不能一年内完成吗?明年我就十五岁了,时间不够了。”

梅枭怜悯她一颗赤诚心,更感动她与诸葛弈的师徒之情。尽管商道中传言诸葛弈对她有爱慕之情,可那又怎样?诸葛弈又不是老头子,有足够的时间等她长大后娶回家,他等得起。

从扶枕下取出一个密匣,打开盖子,取出老城主遗留的手札,梅枭翻开一页给她阅看,说:“今日带你出来,正为此事。”

栗海棠不敢拿,凑近些仔细阅看。泛黄的纸上记录着梅老城主与尉迟简的闲谈,字里行间是一对挚友自在快意的生活。

“你注意尉迟叔父的这句话。”

梅枭轻指纸上记录的一句,说:“我昨夜翻看数遍,才发现尉迟叔父果然提出缩短解毒时间,但供血者或许会血干而亡。”

“我已做好以命换命的准备,不怕!”

栗海棠心潮澎湃,终于寻到缩短解毒时间的法子。一年,她必须救活师父。

梅枭见她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心,说:“你真的不再考虑?”

“不悔。”

栗海棠心意已定。仅有一年时间,万一程澜等人无法废除活祭祖的祖规,那诸葛弈怎么办?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梅枭怅然,叹道:“唉!好吧,我帮你。”

“谢谢。”

栗海棠感激。

梅枭拿出一张写好的药方,说:“这药方连尉迟公子也不知道,是我根据尉迟叔父所说的方法推算出来的。十年的美人噬之毒需十年来解,每日一碗鲜血;若缩短时间,且加大你服用无情花毒的次数和药量,或能缩短到一年。”

栗海棠仔细察看药方上的法子。

“日,三碗鲜血,于子时、辰时、申时喂入。服药者,日三瓶药,于子时、辰时、申时服用。”

梅枭承诺道:“每月的月初,我会准备足够量的无情花毒,在绿境等师父前来。也请告之你们的情况,以便我增加或减少用量。无情花毒乃绝情城之物,不可外传。”

“我明白,多谢梅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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