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煌二十八年夏。

楚圣宗江玄胤下诏,立五皇子、蜀王江晨瑜为太子,昭告天下。

空缺十数载之楚国皇储终于此时落定。

储位不定,国不安宁。

一朝既定,本当更宁。

奈何,在楚,随着江晨瑜被封太子,却有更大的风雨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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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王府,后花园。

江风眠站在花草掩映的亭子中,右手扶着栏杆,面容间带着淡淡的惆怅。

自从议和后,他便从西荆州退了回来。而襄阳一带留守的大多是江晨瑜的直系军队。

谁能想到,退回江夏后,瞬间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而就在刚刚,立储的消息自金陵传到了江夏。

虽然其实心中早已有所预料,但真正听到这消息时还是无限的忧心。

他并非觉得江晨瑜没有能力将来继任帝位,他只是担心因立储而引起的风雨到底会对楚国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在意的,永远是楚国的未来。

而不是一时的得失。

“父王。”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小径的另一头,一道清瘦的蓝衣书生静静站着。

此人正是江风眠的长子江疏云。

其与江疏寒一文一武,在年轻一辈中颇负其名。

自江疏寒从渊临书院回归后,两人便成了江风眠的左膀右臂。

江风眠轻呼一口气,走到江疏云身边,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是阿云啊。”

江疏云眉眼微垂,不忍道:“爹,金陵那边的事,你也别太过在意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一尽此心便足够了。”

江风眠长叹一口气,眸中愁意浓甚,眉眼间尽是憔悴:“事关社稷,不得不虑。对了,阿云此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疏云藏在袖袍中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面上却依旧温润答道:“没什么事,我和疏寒担心父王的身体,于是过来看看。”

“有心了。”江风眠拍了拍江疏云的肩膀,“我没什么事,只是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不用担心。”

“那,儿臣便告退了。”江疏云再一施礼。

“去吧。”江风眠轻轻挥了挥手,然后就转过身,负手走向不远处的亭子。

江疏云望着江风眠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怔,过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后花园外,江疏寒静静等候着。

看到江疏云出来,江疏寒迎了上去,与之并肩而行:“怎么样?”

“还是憔悴如斯。”江疏云摇摇头,“至于余伯伯的身故,还是过段时间再告诉父王吧。我真的很担心父王受的打击太大,身体受不了。”

江疏寒也是蹙起双眉:“可是总不能一直这般下去。”

江疏云微闭双目:“终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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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宁府。

礼部左侍郎宁望平在院落中来回轻轻踱着步。

他的步子并不急切,反而很缓、很稳。

不远处的屋檐下,一名文质彬彬的青衣儒生持剑站着,安静沉谧。

过了许久,宁望平终于止住了步子,望向那名青衣儒生:

“雨凡,最近修行怎么样了?”

原来,这名青衣儒生便是宁望平的长子宁雨凡,也即宁雨樱的兄长。

此刻,听到宁望平的问话,他略感愕然,随后便是微笑道:“一如往常,循序渐进。”

宁望平洒然:“你这性子,当真是什么都不急。我听谢师的意思,本来以你的资质,应该修到九重楼都是绰绰有余,谁承想你不紧不慢的,现在才四重楼。”

“慢一点好,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回味。”宁雨凡谦然而答,“况且我不过一介儒生,修为那么高也无用。”

“你啊,真的是什么都不争。雨樱的性子也是,太温柔啦。”宁望平轻拈胡须,呵呵而笑。

“只能说父亲运气不好,我和雨樱都随母亲的性子。”宁雨凡嘴角微勾,笑得欣然。

“随你们母亲好,我的脾气可是很差。”宁望平摇着头,“说起来,你们书院最近事情多吗?”

“不多。”

“有空的话,带雨樱出去玩玩吧,总待在金陵也不好。”宁望平眉眼微垂,很淡然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宁雨凡听了,却是收起了笑容。

他明白宁望平的意思。

然而他没有立刻回答“好”或“不好”,反倒是轻声问道:“去哪好呢。”

宁望平沉吟了一会,双眉微挑,淡笑道:“不归山怎么样?我看雨樱不是和云小哥挺好的吗?云小哥大概也对雨樱有意思。”

“旭桓确实很不错。”宁雨凡颔首赞同道。

“真好啊。”宁望平的语调中多了几分惆怅。

宁雨凡没有说话。

宁望平转过身,负着手,微微仰头望向天空,轻声说道:“怎么样?过几天空下来,就带雨樱出去走走吧?”

“我不会走。”宁雨凡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宁望平转过身,皱眉斥道:“胡闹。”

“父亲,有什么事,一起扛就是了,我和雨樱都不会害怕。”宁雨凡直直地望着宁望平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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