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放手的打算:“你若不说清楚,我一个忙都不会帮你的。”

“你…”清光泄了气,一甩胳膊,“好吧好吧,你松手,我告诉你就是了。”

若他还有半点自知之明,当知即便她松了手,若有心想留,他也绝无逃走的可能。

于是将离松了手,目光严肃的看着他。

清光叹了一声:“我的确还有一件事瞒了他,不过与两生术没什么关系,是司卓。”

将离皱了一下眉:“司卓?司卓怎么了?不是退位让贤了么?”

“是退位让贤了,只不过没有这么简单。”清光心烦意乱的回忆着那些事,眉头紧锁。

“我不是与你说过,经南山这么一救,那些从前被千秋客控制的人都慢慢恢复理智了么?这里头,也包括应忠和张清婉。”

“那一次旧地重游,除了虞国,其实百越我也去了一趟,可我怎么也没在那里找到司卓,只在旁人口中得知,这位百越历史上的第一位女君,在退位后不过三月便死了。”

“然后我便去找了张清婉和应忠,在他们那里,得知他们在知晓自己前半生被厉鬼迷惑,做了许多孽事后,心中愧疚不已,便去同他们伤害最深的司卓坦白一切。”

清光目光极其复杂的叹息着:“最初我以为,司卓是因为接受不了南山的死,又在自己的亲生母亲和最信任的人这里连受打击,自杀或抑郁而死。”

“可后来去了虞国,我才知道,原来司卓是白云骨派人杀死的。”

将离愣了一下,旋即苦笑出声:“她这算是…给南山报仇?”

“是啊。”清光沉着眸子,目光郁郁。

一位神明,他献祭了自己的一切,将他魂魄中所有的力量都覆在琴弦上,剜肉剔骨,裂魂散魄,将自己的全部都化为琴音,去赎他无心无意造成的一切罪。

去赎这人间有心也好,无意也罢的一切罪。

可到头来,他却怎么也洗不净那生来便带着痴狂的一个人。洗不净她直到亲眼见证他为了阻止一切自杀殉道,也都放不下心中仇恨。

清光忽然间疲累至极的看了一眼将离。

“白云骨认为,南山都是被司卓逼死的,倘若不是司卓挑起这场战争,倘若不是她杀了那么多人,倘若不是她在南山的面前杀了春时和招招,南山那样顽强的一个人,绝不会绝望至死。”

“所以她要为南山报仇,不再继续残酷的战争,却也必得杀了那个罪魁祸首的人才行……”

原是如此。

将离安静的听着。

她明白清光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明白白云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却不明白清光为何不愿将此事告诉南山。

或者说,不想明白…

清光苦笑一声:“天齐君是觉得我不恨吗?”

将离微微挑起眉。

“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爱与恨的距离就像一张纸的两面,这面是深爱,翻过来就是极恨。”

清光指着自己的心脏:“而我这里,当初痛的能直接裂出一道伤口来,我又怎么会不恨呢?我怎么会不恨那些人呢?”

“司卓和白云骨,这两个女人,从前就连我也都说不清究竟是谁伤南山更深,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她们都是一样的该死。”

“可我为什么最后什么也没做?没发疯,没报仇,甚至对她们连一句谴责也没有?”

将离愣住了。

不是因为眼前的迷茫,而是在眼角通红的大妖眸中,恍然间看到另一片世界,另一处时空里的另一道影子。

是啊,清光也好,那个人也好,他们不恨吗?他们恨死了。

可他们为什么什么都没做呢?为什么恨到心脏裂出伤口,也都没有报仇呢?

不,别说下去,别说下去了……

那幻影里,将离抬起手,颤抖着,一步步退后,脑中开始控制不住的飘出那些血色的记忆。

清光别过头,他的眼中亦是一片赤红,可他还得压抑。

“我不报仇,是因为我知道,南山不喜欢,也不会希望我去替他报仇。他哪怕最后没能醒过来,哪怕当真就此魂飞魄散,也绝不会希望我因为他的死而去报仇。”

“他这样的人,眼里看不到恨,除了爱,就只剩下拯救,这是他坚持了一生的事情,是他活完那痛苦一生的最大支柱。”

“我既知道这件事,又怎么能以他的名义去报仇杀人呢?我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我没有告诉南山,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他最后没能让白云骨放下执念,也不想让他知道,她打着为他报仇的名义,杀了司卓。”

“我不想让他难过,一点点都不想。”

强撑着,用这浑身的力气强撑着,用她今夜拿来劝说他的所有话强撑着。

将离按下胸腔中跳动到几乎快要爆炸的心脏,带一点艰难笑意的问:“但既然你心中如此恨司卓,那么白云骨杀了她,至少也算,也算替你……”

将离说不下去了,但她相信,清光一定能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她的眼睛在说什么。

清光摇摇头,没有一丝犹豫的否定了她。

他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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