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每日清晨,将离都很是兴奋的在无常殿蹲守,看看昨夜究竟是恶鬼更胜一筹,凌辱了佛陀,还是佛陀法高一丈,度化了恶鬼。

而那一回,她既醉又醒,趴在永怀堂外,天旋地转。

有白影飘过,有黑影飘过,好像是谢必安,好像是范无救,但她最后睁开眼,发现蹲在她身前的,是那颗金光闪闪的小光头。

都说人出家人慈悲为怀,可他见她卧伏在地,并没有去扶,只是目光疑『惑』又怜悯的看着她。

对她说:“天齐君以众生为念,活到今日,过尽千帆,可怎么还是放不过自己呢?”

将离觉得很好笑。

好笑在明明这个小光头什么事都没提,可就在他这么几个字里,她便想到了这件小事。

她便有一种神灵般没有道理,却总是那么准确的直觉,他就是在说这件事。

这件小事,虽然小,远远攀不上“众生”门槛,可她懒懒笑了一声,也不是小光头可以理解的。

可偏偏那个小光头,那个一念舍六万世修行,弃须弥菩萨果位的不成佛之人,不放弃的对她说:“不论天齐君当下心中所念何事,放下吧。”

“是对错难分也好,是命运难测也罢,缘何踏遍生死阴阳,却窥不破错恨一场?”

所以她说什么来着?

这件小事,虽然小,但也不是个不成佛之人可以理解的。

从地上爬起来,将离捂着胸口干呕了一声,什么都没呕出来,她摇摇头,带着满腔的恶心,无趣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