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波闻听此言,连忙讯问何故。

李铎指指徐成淼说:“这是刚送来的情报,还是让徐爱卿讲吧。”

徐成淼点点头,不紧不慢的介绍:“微臣遵命。殿下,诸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据明鉴司的暗探回报,就在数日之前,一直驻扎在洛阳南边伊川郡的右武威军突然开拔,向汝州方向运动。敌人的这个举动很不寻常,直到现在,我们仍然没能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究竟何在。”

旁边的一名将领略感疑惑的说:“咦?确实很奇怪呀。按说作为叛军主力,右武威军的动向往往预示着敌方重大战略。他们朝着汝州过去,难道是要跟淮阳王开战吗?”

因为汝州是洛阳以南的一座大城,往东面不远处便是李锐的领地,而继续向南走很长的路程,才是朝廷援兵正在集结的荆襄地区,所以他会有这样的猜测。

另一个将军则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依我看,何光华是想建立南部防线,阻拦勤王大军北上与我们会师洛阳。这个解释才合理。”

“不不不,你说的不对。”先前的那位将军说:“若是要构筑抵御北上大军的防线,他们应该是直奔南阳郡才对,那里临近荆襄,地势险要,利于防守,而汝州并非首选。何光华久经战阵,不会不明白其中利害的。”

张波也同意道:“说的没有错。自古以来,防备荆襄,必取南阳,武威军应该不是冲着这个原因去的。”

“本宫也是如此判断,可是……”李铎思索道:“可是如果是针对锐皇兄,道理上又有些讲不通。”

徐成淼补充解释:“何光华现在是腹背受敌。他的西面是态度难测的突厥大军,东边和南边则是我们正在逐步合围。或者死守洛阳;或者拼命东进,逃回老巢兖州,或者冒险渡过黄河,躲入三晋地区以及更远的云中郡。可是不论怎么选,也不应该去攻打与他同病相怜的淮阳叛军呀。”

“嗯——会不会是打算结盟呢?”一位上了年岁的文官说道:“毕竟都是叛贼,报团取暖也是一种选择。”

张波笑笑,说:“这位大人,我看应该不会的。倒不是说他们不会结盟,而是说如果真的结盟,就绝不能把主力部队派到靠近盟友核心区域的地方,即便是联合作战也不行,这是犯忌讳的。”

李铎接着道:“那么这样看来,何光华真的是准备对淮阳军动手了?”

“以目前而言,我军随时都会突入中原,进占虎牢关以东的城市,”张波分析说:“值此紧要关头,何光华没有理由不把自己的精锐放在东线,反而抽调到远离战场的南边。在汝州方向,真正能马上开打的目标,就只有淮阳王了。”

徐成淼追问道:“张大人,这么说你也认同,武威军打算对李锐下手?”

“恐怕只能有这么一个解释。”张波一字一顿的说:“而且,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在何光华的内部,此时或许发生了一些我们料想不到的变数。”

“吴先生,你来告诉我,没有我的命令,叶荣成的部队为何会突然开拔?”何光华坐在昏暗的议事厅中,沉声问道:“而他们又为何会去往汝州?”

垂手肃立在他对面的吴凌,此时淡淡回答:“太傅大人,我是让右武威军前去给大部队开道,打通进入两淮和江南的门户。”

何光华眼中隐含杀气,说:“进入两淮和江南?这是谁的主意,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主意,”吴凌语气依旧非常平淡:“我觉得,目前死守东都已经毫无意义。既然太傅大人不愿意答应突厥人的条件,那也只好趁李铎大军包围洛阳之前,尽早抽身了。”

“放肆!”何光华怒喝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这种事情,轮不到你来拿主意!吴凌啊吴凌,你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假传我的军令,擅自调兵,敢情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沉默许久,吴凌才开口道:“太傅,你错了。我并没有伪造军令。我就是以自己的名义向叶将军下令的。”

何光华闻言一愣,茫然好半天后,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你简直痴人说梦!你的名义?你的名义能值几个钱,就想调动我的心腹大将?哈哈哈,可笑至极!”

“不仅仅是叶将军,”吴凌丝毫不理会何光华的嘲讽,继续道:“还有何豹将军,刚才他的部队也已经奉命出发了。同样……是我的直接命令。”

“你放屁!”何光华怒不可遏的喊道:“来人!传令兵!”

“变数?”李铎好奇的问张波:“你说的变数,究竟是指什么?”

张波思考片刻,回答说:“微臣认为,所谓变数的问题,还是要着落在吴凌的身上。”他看看坐在对面的徐成淼,接着道:“从始至终,吴凌对于何光华来说,都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存在。”

“张大人何出此言呢?”对吴凌最感兴趣的徐成淼,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波分析说:“当初殿下在东都辅政监国的时候,微臣与吴凌同是东宫属官,长期共事也长期斗争,故而曾经在这个人身上花过不少心思。当然,我知道,徐长史也对吴凌老贼非常熟悉,同样是下了大量的功夫。不过,因为咱俩的角度不同,所以关注的问题可能也有很多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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