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来到了夏五月,在大唐,这个时节还算是五月,而换算到现代,其实已经是六月中旬了。

天气相当炎热,人们都换上了单衣,十分清爽。

街上也已经出现蚊蝇,徐公公的拂尘,左挥挥,右挥挥,根本就成了赶苍蝇的工具。

“诶,沈郎,听说了吗?罪臣长孙已经启程去爱州了。”

“真的?”

“这么快!”沈安状若惊讶,实则心里得意的很。

“那是当然,本来他这次能回来,都是托了文德皇后的余荫,陛下日夜思念皇后,总想善待她的家人,这才把他从爱州弄回来。”

“其实,陛下非常讨厌他,根本不想见到他,这次,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哎,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沈安状若沉痛的说道。

好像他多么同情长孙,心眼多善良似的。

“长孙这么大年纪了,到了爱州,会吃不消吧。”

“管他吃不吃得消,总之,是没有好受的。”徐公公虽是天子近前的大太监,算得上是内宫中最有权势的宫人。

要不是顾念着李世民的饮食起居安全,他才不会亲自出宫来监督打水。

但再大的太监,他本质上也还是太监。

徐公公本来和长孙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听说了梁英的遭遇,这梁子就算是彻底结下了。

什么?

阉货?

这个老恶胚,他这是骂谁呢?

徐公公不上前再踩两脚,已经算是心胸宽广了。

他将心里话都倾吐给了沈安,某人一阵唏嘘。

这做人啊,果然还是应该厚道一些。

你看看,都像长孙这样,做事不动脑,横冲直撞,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自觉的就把人都得罪了,自己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回想起当日在大殿上,徐公公沉着的表现,沈安便佩服不已。

他居然没有趁火打劫,当真是好心肠。

“对了,今天早朝,萧老爷子又来了。”

沈安眨眨眼,哦豁,看来他的投资,起效果了。

从刚才开始,他就把话题尽量往甘露殿乱战上面引导,现在终于是开花结果了。

“面圣?”

“又来了?”

“不是刚刚才见过吗?”

“宋国公真是勤于政务。”

“说的就是啊,前一阵子,宋国公都不来上朝的,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特别勤快。”徐公公并没有听出沈安言语之间的异样。

或许是听出来了,他也不在乎,他只是想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沈安而已。

对于萧瑀这种年逾六十的大臣,朝廷一向是有优待的。

非有要事,不会让他们天天上朝,而显见的,这两天并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完全不必萧老爷子劳师动众。

看来,宋国公也在伺机而动啊!

“不过,以前宋国公就是这样,敢犯天颜,直言进谏,胆量一点也不比郑国公差。”

沈安猛点头,这一点他着实相信。

郑国公魏征虽然以谏诤而闻名于世,但实事求是的讲,他在仕途之上,并没有遭受过太大的挫折。

虽说认了他当师傅的太子,都没好下场,但他自己倒是能在狂风暴雨之中任意游走,立于不败之地。

不得不说,这都是命啊!

可萧瑀呢?

别忘了,他可是南梁皇族出身,自带傲娇指数,再加上,亲姐又是隋炀帝的皇后。

那在大隋混的就别提了,实在是太顺畅了。

可以说,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当然,那些自找的不算。

幼时,萧瑀曾经醉心道学,为了炼丹修道,达到人生的至高境界,他甚至可以放弃仕途,归隐山林,甚至是行辟谷之术,差点把自己饿死。

那个时候,他是追求超脱三界外的仗剑少年。

而现在,他已然化身为朝堂上的最强战士。

比起在钢丝上行走,仍然游刃有余的魏征,萧瑀的仕途,就像是那波涛汹涌的潮水,时涨时跌,而他永远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

在宰相这个位置上,他六起六落,仍然不改本性。

只要他在朝堂上出现,就是抱着和李世民死磕的心态,他从不惧怕得罪皇帝。

关键是,魏征是深得李世民信赖的,可萧瑀又怎样?

他和李世民是八字不合,死活不对付,就这样他还能屡次从扑街之中崛起。

可见,命格之强悍。

这样彪悍的人,居然盯上他了,沈安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警醒着。

“去西市,找张老板。”

“快去!”

“知道怎么说吗?”沈安急急的找上阿钱,阿钱拍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阿钱牵了匹马,飞奔向西市。

…………

另一边,退朝之后,萧瑀暗搓搓的留了下来,没有和其他官员一起去混廊下食。

李世民本来想亲自驾临食堂,和大臣们共进早餐,却被萧老爷子给拦住了。

他口口声声有要事禀报,却又不明说是什么事,非要等朝臣们都散了,才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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