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光线明暗交错,驻场歌手轻轻拨动琴弦换了首歌,依旧是首轻缓的伤情歌。
纪宣摇晃着杯中的流光溢彩的液体,侧过头看台上的歌手,一只脚随着音乐轻轻打着节拍。
歌手是个干干净净的大男孩,穿着略显松垮的白T恤和牛仔裤,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拨动吉他的手清瘦修长。鸭舌帽压的低低的,看不清眉眼,只是那样的光线下鼻子和嘴唇的轮廓更显优越。清新又颓废的气质增添了他细碎的脆弱感,即便声音里的表现力一般,仍让场上的许多人着迷的听他低吟浅唱。
可能因为是歌手的告别场,一首歌终了,还有客人送了鲜花聊表心意。
“公司里盛传你失宠了,”坐在纪宣对面的黎锦懒懒的拨弄下杯中的冰块,从歌手身上收回目光,“可见是胡说。”
“你看过他的背调了吧。”
“看了,这批新签的艺人,除了早就定了经纪归属的,就给你的这两个比较拿得出手。”
“你是说他那一打前女友?”纪宣的声音还是懒塌塌的,显然也并不觉得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可以拿来嘲讽而已。
“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怎么会缺了姑娘喜欢,这些都是小事……”黎锦又回头看了眼那歌手,场中一派羞涩拘谨的样子跟几个拥上去的姑娘拥抱合影,要不是提前预习过资料,就是她也并不会把这个人跟情场老手关联起来,不过确如她自己所说,这能算什么事儿——本能就知道自己该以什么面目示人的那种,才是天生适合这一行的人。
“你呀,不能老念着旧人好,对新人一百个看不上。”她回过头,继续调侃。
听了这话,纪宣皱了皱眉,神情恹恹的,没有接。
倒叫黎锦好奇心更盛,紧接着问:“我听说这段时间,她们俩,就她们俩,那叫一个兵荒马乱。”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失宠,就是她失宠喽,”黎锦慢悠悠的说,“按理说,以她的资质……和背景,正是难得的能为公司刷奖抬逼格地位的人选,不管从哪个角度讲,把她打压下去都不合算。我还以为面子做够能有转圜余地呢,这怎么还真的上了呢?”
做公关总监这么多年,以黎锦的人脉,到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就有鬼了,纪宣无趣的笑了笑:“你问我?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
“老板走的时候就没跟你透露什么?”
“她让我交新人策划,前两天还给我批了。”
黎锦好奇的看她的神情,她苦笑的坦坦荡荡,丝毫不加掩饰,看起来确实是不知情。
“那……颜晟安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认了?”
“啧,”纪宣发出了一声烦躁的感慨,“这倒是我看走眼了,我现在才知道,他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小姑奶奶说要上,他只能举双手赞同。”
满意的收到黎锦惊讶的表情,她继续吐槽:“一个两个的,没被社会毒打过的人就是天真。”
黎锦忍了忍,觉得她带的第一个艺人,可能还在上头阶段,就把那句“也许就是没那么上心”咽了下去,换了比较温和的:“人家是天真还是有其他考虑,要圆回来总是容易很多,你顾好眼前吧。”
音乐再起,歌手放下吉他换了首节奏轻快的歌,那边已经三三两两围了一圈人,和着音乐打起了拍子。灯光在他的周遭逡巡,痴迷崇拜的目光在他的面庞上游走,而他谁也不看,阖目享受属于自己的崇拜。
“他确实不错,”纪宣轻声评价,“看到他就找回以前跟着姜总做艺人的感觉,顺畅,舒服,策划案也做得顺手……上一次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没听姜总的意见。要不是人家自己有本事,这个槛就不好过了……”
“云纹是让太多人眼红了,”黎锦抽出一张纸巾,认真的开始做折纸,不过这难度系数较高的精细操作并不影响她接着说,“她同这位可不同,她看起来就不是那种外显性格的人,不享受也不追求众人的追捧,这就很容易在临场应对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不过好在很有披荆斩棘的勇气,如果有机会给你做后续调整的话,未必算得上你错。”
纸巾柔软少了些韧性,经她巧手一摆弄,倒像模像样的折出一只纸鹤来,黎锦拿起来随意的扫了两眼,顺手扔到了垃圾桶里,继续说:“不过她不是一般人,交往的和得罪的都不是我们这个段位能打理明白的,我们还是适合这种,”她对着台上努努嘴,“有优有劣,有长有短,自己想争取,就算是被嫉妒被打压,也有我们能支撑斡旋。他有奔头,我们也有。”
“我知道,”纪宣小啜了口酒,“这次我不会再失手的,放心吧。”
黎锦伸出手去同她碰了和杯,杯口和杯口,冰块和冰块相撞,叮玲清脆的一声,在音乐和歌声里,只有她们俩能清楚听到。
“你也放心吧,”黎锦开口,“我知道你对她的事放不下心,也不方便打听,这段时间我顺便关注了下。她们两个虽然手生,但也不是毫无章程,一点点小失误小浪费而已,不是什么付不起的学费,出不了大乱子。舆论上看,惋惜和嘲笑的在量上能占到三七分,不过赶着嘲笑她被公司放弃的多是路人粉丝,观念很容易变的,而惋惜的多是说得上话的业内,只要她扛过这一拨,不要敷衍了事,问题不大。”
纪宣略有欣慰:“这倒还好,她不是会被一点得失打倒的人,谢了。”
“不用谢我,又不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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