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光斗看着自己这位最得意的学生,心中不禁感概万千,既感动又高兴。可突然间,他又想到一件事,当即就喝问:“孽障!说!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不是已经投靠了魏忠贤,做了阉奴的走狗!”说着,左光斗猛地直起身子,双目瞪着史可法。

史可法急忙伏地答道:“恩师,学生绝不敢忘记恩师的教诲,怎么会和阉党之人同流合污?是信王,信王殿下帮助学生,带学生进来的。”

“信王?信王殿下带你进来的?”左光斗大吃一惊,完全不敢相信。

“是,正是信王殿下,恩师。”

“那殿下现在何处?”左光斗心思转的极快,立刻就从话里听出了信王也进来了。史可法低头回道:“殿下现如今正在隔壁杨大人那里,他命学生先来看望恩师,他先去杨大人那里看看。”

此时的朱友建正在和杨涟交谈,杨涟受了这么多日的严刑拷打,也已经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燕客虽然进入了诏狱,却也无法改变这一切,毕竟这里全是魏忠贤的爪牙和眼线,这次朱友建进来,将这些人全部调开,已经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了。

燕客平时能做的,也就是悄悄把朱友建送来的补药给几个人喝,尽量减缓他们的疼痛,至于包扎伤口什么的,那是全然不敢做的,就怕被发现,除非是上边允许后,燕客才会拿出朱友建准备的上好的药膏,给六人上药包扎。

杨涟的家人因为金屑的事情,昨晚连夜逃走了。而杨涟今天比较之时,又受了重刑,满嘴都是血,连话都说不成。被许显纯斥责之时,根本无力反驳,之后便和左光斗一起被抬入庭院中淋雨,遭受了非人一般的折磨。

朱友建进来后,看到他时,杨涟已经无法坐起来,连上堂受审时都是被拖到堂上躺在地上受审。他的半只手掌已经断掉,情况之惨,比左光斗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公、杨大人!”朱友建看着躺在破席之上,一动不动的杨涟,轻声唤道。杨涟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原本想着是魏忠贤的爪牙,就不想搭理。可听这声音和叫自己的称呼,似乎又不像是,他努力的睁开眼去看。

只见一个少年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身后站着的是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自己等人的侠士燕客。杨涟心中顿时有些疑惑,燕客先开口了:“杨大人,这是信王殿下,他来看您了。”

杨涟当时心中就是一惊,他没有想到信王竟会到诏狱里来。当即就要挣扎着起身去给朱友建行礼。朱友建哪里敢要一个五十多岁、又受了重伤的人给自己行礼?

他立刻蹲下身子,按住杨涟:“杨公,您就不要动了,这些日子来,您受苦了。”

杨涟也是个刚毅忠正之人,在诏狱里无论被如何严刑拷打,他都没有过半分的松动。可这会儿朱友建安慰的话一出,杨涟顿时只觉得心中的委屈得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地方,顿时鼻头一酸,热泪盈眶。

“殿下、殿下……”朱友建掏出手帕,轻轻地为杨涟拭去脸上的眼泪和血迹。杨涟用力伸出手,握住朱友建的手:“殿下,您、您怎么能到这里来?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朱友建双手握住杨涟的手,轻轻地放下,微笑着道:“杨公,不妨事的。只恨由检力量不足,不能够救杨公出去,不然一定带杨公到我皇兄面前分辨一二,指正忠奸!”

“殿下万万不可!”杨涟大惊,急忙阻止。“殿下,如今魏阉势大,朝野上下无不畏惧,以殿下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与魏阉抗衡,一个不慎,反而会陷殿下于险地,请殿下一定不要冲动。”

“杨公之言,由检谨记。只是杨公,以魏忠贤的个性,杨公和左公诸位,这次只怕凶多吉少,杨公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杨涟脸上也露出笑容:“呵呵,殿下,从我进入诏狱的那一刻,就没想着能够再活着走出去了,只是我不愿意受到污蔑,背负着骂名而死,所以才一直坚持到如今。今天能够见到殿下,我就知道自己的冤屈必定还有机会洗刷干净,如今哪怕立刻死去也无怨无悔了。咳、咳、咳咳咳……”

话没说完,杨涟就剧烈的咳嗽起来。朱友建急忙替他顺气,又令燕客赶快倒水。杨涟喝了几口水,这才感觉顺畅了许多。

“殿下,我在狱中的这些时日,也想清了许多问题,也许真的是我们太心急了。若是我们能够隐忍一些,或许再过几年,陛下年岁稍长,玩乐之心渐消,才能意识到魏忠贤带来的危害,才会重振朝纲,复兴江山社稷。可惜,只怪我们当时太天真,以为凭借着一腔热血,一定能够成功的……”杨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不甘,又有些迷惘。

朱友建也不禁为他感到叹息,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蒙受了如此大的冤屈,可还是惦记着他的皇帝和大明的江山社稷,令朱友建不由得不为之肃然起敬。

“殿下,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快些离开吧。”杨涟不愿再多说,只是劝朱友建尽快离开。

这时,史可法和方正化搀着左光斗来到杨涟的监室门口,看到里边的朱友建,他也是热泪盈眶,当即就要跪下去:“信王殿下!”朱友建回身一看,急忙过去一把将他扶住:“左公,您这是干什么呀!”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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