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芬戴尔在黑暗之中行走,亦或者是黑暗在随着她的身影而变动。一抹十分刺眼的白光突然冲破了黑暗,罗芬戴尔过往的记忆具现化成了影像,宛如画作般展现在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她面前。

才刚能够好好说话不久的半精灵女孩,站在高耸巨树林的树荫之下,给她即将出征去往前线的父母送行。

那一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从世界树准备出行离开的队伍声势浩大,其中大多数都由精灵组成,只有一位人族的骑士,负责带领着她们赶赴前线……那就是罗芬戴尔的父亲。

自己的头发就跟他的碎发一样鲜红,刺人的胡渣永远都刮不干净,平时在家里也总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但他穿上那身银光闪闪的盔甲时,罗芬戴尔总会觉得父亲变了一个人。他的心中转而变得充满了信念,所有的荣誉都被隐藏进了那把入鞘的剑中。

“没事的,小戴尔。”父亲安慰着说。他用宽厚的手掌轻抚着自己的脑袋。“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会回来。”

“那个时候在一起看书吧,妈妈会陪你讲一整晚故事的。”母亲弯下腰微笑着插话道。她尽量想让自己看上去没问题,但微微发红的眼角还是出卖了她心中的不舍。

罗芬戴尔已经记不清,在告别的时候自己到底说过些什么。但在那时开始便清楚的,是无论自己用什么样的话语,都绝对挽留不下来父母离去的背影。

“你的父亲是帝国的骑士,母亲则是王都的宫廷魔法师。两人在学院里相识相爱,最后还结婚生下了你……真是美满的一对夫妻。”伊芙琳说。她的声音无处不在,罗芬戴尔却找不到她在黑暗中的身影。

“你给我看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罗芬戴尔答。她已经许久没在见过父母,自己都已经差不多要忘记他们的模样了,心中苦涩的怀念感止不住地涌出。

“只是希望你能了解真相而已,你突然间就收到了父母在战场上的死讯,毫无征兆又突然的,对吗?”伊芙琳接着说。

黑暗中由白芒所形成的画作渐渐消散,不同色彩的颜料被搅乱在一起,然后又形成了一副全新的景象。

“只要这世上还有痛楚能供我吞噬,那么我的寿命几乎等同于无限般地漫长。”伊芙琳说。“每吃掉一个人的灵魂,我都能感受到他们所有的哀伤和痛苦,可以知晓那些可悲的过往回忆。”

那是一个罗芬戴尔从未亲眼见到过的种族,她平时只在书本上对她们有一些了解。但无论怎么样……也都不该像现在这样般地凄惨。

发青的双手腕被锁链缠绕了起来,遍体鳞伤的身体奄奄一息,那和人类一样的瘦弱手臂,背部却连接着布满羽毛的厚大翅膀。淡蓝色的羽毛抹过一缕纯白,像狮鹫一样锋利的异常双脚,小腿处一直到膝盖也全都长满了羽毛。虽然长着人类女性的面容,但毫无疑问那肯定不是人类。

鸟人族,一半人类模样一半拥有鸟类特征的魔族。她在昏暗的牢房中被高高吊起,身无寸缕,只剩下了几缕曾经鲜艳衣服的破布。血液从浑身各处的伤口上缓缓流下,顺着狮鹫般地尖锐野兽脚尖,在下方的地板上形成了一片新鲜的血泊。

“她的名字叫娜迪亚—安,是鸟人一族们的公主。几十年前当我重新苏醒之时,就是被她心中的痛楚所吸引,吃掉的第一个躯体与灵魂。”伊芙琳解释说。

“鸟人族的公主?!”罗芬戴尔惊讶地说。

魔族与帝国在西方的战场,永远都是最残忍的人间地狱。远在几十年前,那时的兽人还未被帝国驱逐到沙漠之中,而是作为战场上最勇猛的前锋,与魔族派出应对前线的鸟人族进行交战。

当时率领兽人军队的,是正值壮年的卡奥—卓耿,以及他的弟弟坦格利安—卓耿,还有二人的父亲奥利维尔,雪诺与雷加的爷爷。

常年与能在天空中翱翔的难缠鸟人族交战,这使得前线的兽人士兵们疲惫不堪,他们虽然数量不多但却是天空的主宰。如果那场战争当年继续发展下去,兽人族毫无疑问会落得战败的下场。

直到雪诺和雷加的舅舅,坦格利安—卓耿,做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恐怖决定。打破了双方多年的僵持,同时也将兽人提早,拽进了被帝国驱逐的悲惨结局。

他与正直的卡奥不同,虽然有着超乎常人的谋略与实力。但是性格却异常的残暴,战场上大肆虐杀投降的俘虏。又多次不听从指挥,甚至还产生过篡位夺权的想法。

“坦格利安—卓耿带领少数的兽人精锐,潜入鸟人族们的营地之中,将娜迪亚夺了过来以此作为要挟。”伊芙琳说。“然而此举不仅没能对兽人族的战况起到帮助,反而还点燃了鸟人族们的愤怒。他们开始疯狂地大肆进攻,最终以兽人族战败,和被驱逐的结局收场。”

画作中被吊起的娜迪亚突然有了反应,她缓缓地抬起自己的脑袋。在发丝的间隙中,露出了自己那双因憎恨而变得血红的眼睛。

罗芬戴尔不忍心再去看她凄惨的模样,就算她知道这些只是过往的记忆而已,但娜迪亚的眼神还是令自己的脊背感到一凉。

“后来至于娜迪亚嘛……”伊芙琳思索着说。“因为被自己的族人抛弃,又丧失了作为人质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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