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岚知道这是他们白龙观师兄弟之间传信的独门秘法,可这两个朱砂写成的大字实在是让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方岚看完符纸上的大字,瞬间便抬起头,望向了纸鹤飞进来的窗口,原本空空的窗口,现在竟然坐着一个人,倚靠着窗框,两条腿也搭在窗框上,一身夜行黑衣,只漏出了一双丹凤眉眼。

“你是何……”方岚话还没说完,那窗上君子就已经翻身落了地,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踏雪无痕撂地无声的功夫,在方岚印象中只有一个人用的如此纯熟。

脑中突然产生了这般想法,再加上这对标志性的丹凤眼,方岚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轻尘师兄?!”方岚又惊又喜,却又不敢上前半步,生怕自己万一认错了,可就尴尬了。

那蒙面人一听方岚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一双丹凤眼笑得弯弯如月,伸手到脑后将面巾扯下,露出了那副方岚期望看到的精致又亲切的脸庞。

“方岚师弟,几天不见,你怎么没长高啊,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久,我可能都认不出你了。”李轻尘倚靠在窗前,眉眼含笑,眼中尽是柔光盈眶,双手环抱胸前,方才摘面巾之时散下的头发随着夜风轻轻舞动,让方岚一瞬间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真…真的是你啊,轻尘师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想我了?还有没有其他师兄来看我啊。”方岚终于又能在师兄面前贫上几句嘴了,这种背井离乡的孤独感,对他一个第一次独自远行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别往外看了,就我自己,这还是师父叫我去云都找云隐山人前辈取雾里花。对了,这封信是师兄弟们写给你的,原本是准备符鹤传信交给你的,我一想太慢了,就亲自给你送来了,诺,接着。”李轻尘说罢,右手纤细的两指从腰间摸出了一个信封,两指轻轻一弹,便将信封飞给了方岚。

方岚接过信封,正准备打开一观书信内容,却是被李轻尘阻止了,李轻尘摸了摸方岚的头发,随后将面巾再覆上,说道:“这信你不用现在看,我刚才听说你赶时间救人,现在还不快去?我见你一切安好就放心了,师父让我办的事情也不能拖沓,我就先走一步了,我想和你说的,也写在信中了,我先走啦~”说完,李轻尘翻出窗外,身形融入了茫茫夜色。

方岚将信封收入怀中,赶紧走出了炎彦住处,朝着东南方向的演武场赶去。

一刻钟过去,方岚赶到了演武场,却是发现了门叟正站在演武场大门四处张望,一见方岚到来,顿时露出了笑颜,远远喊道:“方岚小子,老叟等你多时了,快来快来!这边走。”方岚被这么一叫,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难不成,门叟前辈知道我要来不成?”

只是门叟一见方岚前来,转身就将他往厢房引去,不给方岚一点解释,方岚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门叟身后。两人走到了第二间厢房门前,门叟桃木杖轻敲了两下地面,厢房门上的一段形似桃枝的禁制消散,门叟伸手一引,示意方岚进去。

“嗯…门叟前辈,我有个问题,您是怎么知道我要来的?”方岚在进门前,还是先问了一句,毕竟对他来说,求知欲仅次于他的理性。

“呵呵呵,老叟并不知道你要来,只是,婳儿希望你来而已,你听。”门叟一指厢房内,方岚侧耳倾听,入耳的是几声微弱的:“景鲤师兄…罗衣师兄…方岚…”

门叟满含深意地笑了笑,对方岚说到:“快进去吧,老叟已经帮她拔除了大部分蛊毒,她应该快要清醒了。”

方岚点了点头,推门而入,没想到这厢房外观看着简陋,进得其中却是别有洞天,厢房内香烛燃点,空气中弥漫着茶味茗香,方岚走入门中,入眼便是一方小茶桌,摆着一个茶壶四个茶杯,桌子上还有一封信,看样子是留给任如婳的,方岚便直接朝着挂着帐缦的绣床走去。

“谁?是景鲤师兄么?”床幔之中突然传出了任如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虚弱,不过气息倒是没那么紊乱了。

“是我,方岚,我受白璋之托,带了解蛊灵药前来,任姑娘你…可还好?”方岚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先关心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啊,方岚啊,我好多了,你…你怎么深夜前来了。”任如婳的声音明显有些慌张,床铺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好像是在收拾着什么。

“那…我替你冲一剂解药,你准备起来喝了吧,一会儿我再去探望一下景鲤。”方岚从桌上抄起一个茶杯,将杯中的茶水倒掉了,伸手从怀里取出了那个小黑瓷瓶,拔开瓶塞,轻轻地往茶杯中倒着,顿时,一堆小黑虫子便落入了杯中,方岚一见,有些头皮发麻,他对虫子的恐惧这一点是根植在内心深处的,实在是难以避免。

方岚强忍着不适感,用瓷瓶将杯中的小虫碾碎,直到看不出原形,才放心兑入热水调和均匀,放在桌子上,等床上的任如婳整理好下床。

任如婳在床上将衣衫整理好之后,步伐款款下了床,一身丹红罗裙看上去比一身轻铠时少了几分英武,可配上微霞的双颊却又是另一番风情,方岚上前了两步,搀扶了一下任如婳,扶她坐在凳子上,将杯子递给了她手中。

“这就是解药,怎么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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