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螽斯寥寥兮,子孙疏疏兮,有长不立兮,天命不遵兮,大祸临头兮,天降灾异兮!”

大典第二天,咸阳内外城,就被这首童谣刷屏了。

“螽斯寥寥兮,子孙疏疏兮……”就连愚笨的芈冬瓜都在哼唱。

“这谣言从何而来,派人去查,寡人隐约觉得那小子也已潜回了咸阳城!”

两日来秦王子楚几次发怒,每次震怒都要剧烈咳上半天才能平息下来,案几上已有好几块透着殷红血色的丝帛手帕。

桓齮身子躬得很低,谨慎的劝解道:“大王息怒!末将觉得此事不涉及文昌君,适才前去西北乌氏的快马也已得报,魏丑夫和文昌君确实再向西走,得到了沿路驿站,亭长的证实。那么城中的谣言,传颂之人就另有其人!”

秦王子楚听罢,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握着狼毫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似乎一瞬间又缓过来了神,恳切的凝视桓齮,有气无力的说道:“另有其人?查,一定查出来……”

“查!最后只能查到相邦吕不韦的头上!”秦梦看不出喜怒的对朱家说道。

秦梦依据《诗经》中的《螽斯》篇,编造了这则“谣言”。

“谣言”此时还不是贬义词,而是歌谣的意思,每当朝代更替的时候,就会有大量的谣言出现,到了后来,“谣言”也就真正成了谣言。

童言无忌,大人不敢说的事,小孩就可以肆意胡为的乱说乱唱。

秦梦为了制造轰动效果,就连下三滥的传销拉人手段都用上了。

螽斯就是蝈蝈,本来《螽斯》这首诗歌就传唱甚广,又有秦梦的推波助澜,不火就没有天理了。

咸阳一个寻常的街坊中,一个面目寻常的货郎,突然就出现在一群寻常的孩子堆里。

他是个寻常人,却是一个怪叔叔。他的货筐子里只有一样货物,就是梨膏糖。

指甲盖那么小的一点梨膏糖,就能顶上普通人家一顿饭,孩子一年到头难得吃上一块,自然是奢侈之物。然而这个怪叔叔却很奇怪,只要孩子当着他的面将一首童谣唱顺了,就能得到一块梨膏糖,这令孩子们顿时陷入了疯狂。

孩子在甜蜜的诱惑下,瞬息之间就会唱了。不想怪叔叔下面说的话更是令人疯狂,只要孩子们呼朋引伴再负责教会同伴唱诵歌谣,就会再奖励梨膏糖,不是一块,而是按召集人头来算,不论中间隔了几人,只要是你发展过来的,都会不劳而获享受一块糖的奖励!

孩子们的头脑原本没有这般复杂,但吃糖的热情却让他们顿时领悟。想吃糖,就要多拉人,还要教会人唱歌谣!

谁家没有三四个姊妹兄弟,一时间那货郎就被孩子们包围了。

前两拨孩子们切切实实尝到了甜头,很快扩散到更多的孩子群,然而货郎的筐子却空了。

货郎怪叔叔留下了话:孩子们继续拉人唱遥,俺这就去吕氏梨膏铺子进货去!

大人们发现异常时,货郎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一群不讲诚信的货郎怪叔叔,他们走后就没有踪迹。

咸阳城里城外每个街坊里巷都站立不少翘首以盼的孩子们,甜蜜梨膏糖的味道让他们久久回味,那首出自货郎之口的童谣,在孩子群迅速走红。

大人们不解,据孩子们说,只要唱熟了就能吃到吕氏的梨膏糖!

一年多来朱家莽撞的性子大有收敛,对于看不明白的事他学会了时时请教师父。

“你时常跑来跑去,你师娘不怀疑你啊?”秦梦不忘提醒朱家注意隐藏行踪。

相处愈久,朱家称呼秦梦为师父,左清为师娘越发亲切自然。当初朱家满眼鄙视秦梦个头没他高,年纪没他大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了。

“师娘谨遵师父的吩咐,每日里帮着赵姬讨那蛤蟆老妪欢心,忙得不得了,哪有时间操心我啊?”朱家喝了一口浓浓香郁的小米粥,随即又对秦梦说道:“师父放心,俺身后一定不会有尾巴!鲁勾践兄长教俺了墨门隐者的潜行之术,还夸俺学得快呢?”

“吴申率领的数十人的货郎,改衣乔装起身离开咸阳了吗?”秦梦笑了笑,接着问朱家。

“一切都是按照师父吩咐,今日行事之人,吴申也已带领他们上了货船,顺流而下不出三日就可到达函谷关,十天之后他们就会回到濮阳寒泉冈家中。今日之事,吴申也叮咛千遍,即便自家婆娘也不得吐露半个字来!”朱家行事越来越谨慎了,秦梦很满意。

“弟子不明,为什么选他们呢?让咱们墨门兄弟行事不是更为隐秘更放心吗?”朱家追问道。

秦梦嘿嘿笑道:“你没有发现吕不韦所用仆役家臣多数都是操着卫地濮阳口音吗?他遍布天下的商铺货栈掌事更都是出自濮阳的吕氏宗族!寒泉冈的百姓说的自然是一口地道的卫都濮阳话啊!这不正好就嫁祸给了吕不韦吗?”

其实秦梦并未向朱家讲实话,大费周章调用前来贩卖冬枣的吴申率领的乡民制造谣言,如此完美的嫁祸给吕氏商行,秦梦还有一个更深层的用意——为了让吕不韦和秦王子楚之间产生嫌隙!

自从信陵君心腹毛公那日夜黑造访了秦梦,秦梦便留意了秦国朝堂上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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