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的人会发现,武阳城里售卖的铁器突然奇缺起来了。

其实情况不止武阳城一处,方圆百里之地大大小小冶铁作坊,铁器商铺中的铁铲,铁锹,铁锸,铁耙一应刨地掘坑的农具前一两日前早已经让一伙人购买一空了。

今日一早武阳城的市井之中突然新开了一间专卖铁具的商铺,同行商铺一眼就望见其中不少铁具竟是自家出售的。

冷冷清清的铺面,突然就让蜂拥而来的人群挤满了,他们售卖的价钱较昨日硬是番了一倍,这让同行铁铺咬牙切齿后悔不迭。

往日市井中的税吏,必会前来计数征税,甚至还会刁难,查扣紧俏货物,可是今天不同,当他们看到商铺前站列的威武军中甲士时,一声不吭也去城外寻金去了。

满屋子的铁具转眼就售罄了,那些未购买到铁具的人们在抱怨不多时以后,突然纷纷跑向了城外,因为易水岸边停靠了两艘来自卫国濮阳大船,船上装满了崭新的铁具。

卫人商贾直接在易水码头展开了买卖,不到半天的功夫两船铁具就全部沽清了,随行的郭氏冶铁大执事,艳羡不已,快马飞驰邯郸急告家主,速速运送铁具北上易水。

从卫人商船卸下来到不仅有铁具,更有大量布匹。铁具售完,岸边只留一堆布匹,吕氏大商行的执事见了不明其意。

谁知中午时分,码头旁边竟建起了一座作坊。作坊简单,只有几块刻有地图的石板和几大桶黑墨,十几个忙活其中拓印的活计。

那粗木简单搭成的作坊公然挂出了一个旗幡,上面写有“出售藏金图”的字样,不多时这里就聚集了大量的百姓,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昔日做一身上下衣裳的布料只需一二百个钱,而这里两巴掌大的布头,就卖一百钱,这简直就是在打劫!然而竟无一人讲价,人们纷纷挤破头去交钱,领上一张墨迹未干的地图,欢喜的扛着挖地的农具飞奔向还未有人开垦的易水岸边刨地去了。

一天不到,傍晚时分,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易水百里之地的百姓们,都在扛着锄头翻地务农。远来途径此地的旅人不知其故,普天之下农人都是种庄稼,而易水之地的世家大族们却是在毁坏易水两岸最为膏腴的土地庄稼,那些长出寸许的青苗都被连根刨起弃之如草芥,令人心痛的无比。

在这经过离乱的燕赵边地上,如今民生凋敝,村庄乡聚到处都是荒屋破篱,也已傍晚时分,放眼四野,不见袅袅炊烟升起,只有遍地疯狂掘地的身影,

秦梦立于武阳城上,不禁感叹道:“造孽啊!”

领着一众墨门兄弟站立一旁的鲁勾践,鼻子里讥讽的哼了一声。

秦梦哑然失笑道:“兄长心里在说,造孽?这不都是你小子一手造的孽吗?”

鲁勾践尴尬的看了秦梦一眼,微笑说道:“愚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越发觉得宗主深不可测了!愚兄很好奇,想知道宗主如何实现向赵国相邦和龙阳君不动燕人势力,还要削弱燕人力量的许诺!”

秦梦嘿嘿笑道:“兄长莫急,拭目以待,只需一个字——‘挖’!”

秦梦正在武阳城守府库查看此地户口税赋账册时,门房禀告燕国相邦爰渠来访。

“异象横生,天下哪有那么多金藏?易水百里之地的百姓们也都失心疯了,到处乱掘庄稼,两年战乱,食不果腹,这更是雪上加霜!”将爰渠请入厅中,寒暄过后,老者痛心疾首的叹息道。

“贵太子,不是随相邦同来了吗?他如今何在?”

秦梦见了爰渠不问其他首先关心燕国太子丹,这让爰渠很是费解。

“丹太子,遇上这等稀奇古怪之事,还能沉住气吗?早随一众门客下地掘进了?”爰渠无奈叹息道。

秦梦表情古怪的一笑,说道:“听闻太子不日将要启程前去咸阳为质,小子不才,在咸阳认识三五好友,若需照顾,爰公说话就是!”

这样的开场白令爰渠不禁哑然,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同秦梦对答。

爰渠的和善无争给秦梦留有很好的印象,这样一个本分老实人出任燕国相邦,本是无奈之举。一边是燕王宗族,一边是赵王外戚,左右逢源,真心活的不易。

秦梦也并未绕弯子,直奔主题说道:“小子联合卫君少府,邯郸郭氏冶铁以及平原君一些赵氏宗室要在平舒,武阳,葛三地行商贸易。”

秦梦不讲国事,竟然说起了买卖,这让爰渠目瞪口呆。

秦梦笑着说道:“小子要在平舒建一座冶铁作坊,那里距东海很近,便于行船,可将沉重的铁器运往天下各地。

小子也看上了燕下都西北荒芜之地,那里方圆百里水草丰美,最宜放牧养马,也可贩卖代地良马,进入中原售卖,战马需求极大,必定获利颇丰!

至于葛地,大河支流刚好从那里穿过,小子要在那里建一座船坞,天下河道纵横,行船比陆路更为方便,可以避开好些诸侯关隘,富贾巨商最喜水运,必也是赚钱的一个行当!

不知爰公有无兴趣?”

一国相邦,经略百姓生计,自然知晓行商贸易要比农业获利百倍,听闻不由心动,然而心中却有疑惑,“素闻秦梦善贾,邯郸更是不乏豪绅巨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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