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从冰山雪原一路倾流而下,所经都是落差极高的大山峡谷,因而这段黄河水流湍急,水雾磅礴,气势如虎,河道既深还宽。

单人小筏想要横渡河面那是九死一生,若是大船,也有船覆人沉的危险,即便横渡成功,那也是在下游几里之下了。这难不倒乌孙人,他们早已摸索出了渡河的方法。

只见对岸数名身穿白色羊皮裘的大汉,齐力抬起一物,落到水面才知是一列筏子。筏子落入就如天空的中风筝,随水摇曳。有几人爬上了筏子,筏子就如离弦的箭,嗖的一下就被冲往了下游。

秦梦收回视线,瞅了一下对岸,觉得有些滑稽,这是一场只有一方在玩的拔河比赛。十数人一条线,有号子传来,他们时而踉跄前倾,时而艰难后移,时而大幅度摆尾。他们的振幅和汪洋中的一叶筏子暗合。

河面筏子上船手奋力划桨,对抗着强大的水流,一点点的向对岸靠近。

“这大概就是后世拔河游戏的雏形吧!”秦梦在感叹人在自然力面前渺视时,对面筏子已经在下游二里外靠岸了。

橹手爬上对岸,牵拉着水中的筏子向秦梦一行人走来,此时对面“拔河”的大汉也散乱放松的蹲坐在地了。

“乖乖……”秦梦身后一行人不由惊呼了起来。

秦梦也注意到,乌孙人牵引而来的牛皮筏子巨大,足有十丈之长,四五丈之宽。筏子下面似有十数头大牛隐现。筏上另一端的绳子并未收回,而是浸在水中一头牵系在河对岸。

“十八头的牛皮筏子!”司空马振奋的喊道,“老夫以前来往此地,也只是乘坐的是六头牛皮筏子,看来乌孙族人对咱们是存了礼遇之心了!”

秦梦不清楚筏子的牛皮数量和身份地位有什么对等关系,但面对这列筏子还是多少有些惊讶。

水下鼓鼓胀胀的牛皮酷似真牛,筏子由胳膊粗的木干编排而成,四角各坠有大石头,别说这种古朴简陋的渡水用具,还自有一股雄浑之气!

为首乌孙橹手来到乌倮身前,左臂下垂,右手张开,伸开手掌,并拢五指,身子前倾,放在左胸,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乌倮点点头,同样手放前胸,说了两句。

“乌孙族长邀请咱们渡河一叙!”乌倮回头向秦梦翻译。

“你们乌氏族中也是这个见面礼吗?”秦梦也学着乌孙人的礼节五指并拢放在胸前问乌倮。

“正是!秦子君公您身份最贵无须执行此礼!”乌倮说着,搀扶着秦梦下了河岸,踏上了十八头牛皮吹成的筏子上。

牛皮筏子去时就比来时平稳多了,乌孙族人各执一端绳子,在号子声中,载人的筏子就如拔河绳子中的红丝带,晃晃悠悠的就被拔上了对岸。

秦梦一行十数人刚一上岸,就有一众乌孙长者向前相迎。

“臣妾乌鸡见过上国使者!”一位白发白须长者右手抱胸操着蹩脚的秦腔华语向众星拱月下的秦梦施礼问候。

“乌鸡?”秦梦差点被逗笑了,他想起了西游记中的乌鸡国,难不成这乌鸡国还和乌孙戎狄有些渊源?

秦梦也知道,起了这么搞笑的一个名字,不是人家没文化,而是太有文化了。

据乌氏的乌倮介绍,不论留在秦国的乌氏还在西迁的乌孙族人那都奉鸟类为神。他们名字能中带有鸟禽名者都不是一般人,那都是乌氏的王族后裔。这鸡就是雉,是众禽中最吉祥之物,仅次于凤。

秦梦有时候读书也会有所感悟,我们的民族就如一条不知几万里的长河,太多遥远,虽然无法弄清它都曾流经过何地。但犹可凭借河水中的一鳞半爪揣测出它一星半点如梦如雾中过往。

就比如:凤。它是我们华夏文化的重要内容,它是华夏大地上那些崇拜鸟类先民们的图腾。就像龙——我们华夏炎黄子孙的共同图腾。

不论身在何处,只要有一样的图腾,就能凭此寻根溯源。

乌氏,乌孙,虽在西戎之地,但他们崇拜鸟类,无疑就揭示了他们东夷人的身份。秦梦很想弄清乌氏和殷商之间的渊源,可惜乌倮一无所知。

乌倮依然是个穷屌丝,虽说他在北地郡乌氏中一跃拥有了最大的牛马牧场,但这年代看重的还是出身血统,在落魄西迁的乌孙王族后裔眼中根本没有地位。

乌鸡能说华语,就和秦梦直接对上话了,乌倮就被晾到一边成了摆设。

“乌鸡长者,你有所不知,这位乌氏族中子弟乌倮,不出一月就会被秦王册封为乌氏君公,拥有百里封地!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成为乌氏人的新领袖!”秦梦又此次将乌倮推在了前面。

乌倮在秦梦构想的货通西域计划蓝图中担当重要角色,秦梦是要大力培养他的。

乌鸡愣怔住了,重新打量了披散着小辫发耳戴大金环和他们乌孙族人并无二样的乌倮,而后恭敬的抱胸见礼。

乌倮的应对谦恭,附和秦梦的心意。

秦梦入住乌鸡的金城,有些失望,这哪里是城啊?地地道道就是个土围子,二里见方,依山临河而建,也就一人多高的三尺多厚的城墙,城里没有房舍,搭建的都是皮革帐篷,城外的帐篷又比城里的帐篷多。而城中到处都是牛羊马屎蛋蛋,其实更像是一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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