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正的夏四月,一轮骄阳挂在西天,映照在奔腾如虎的黄河之上。

老天又是两月不降一点雨,除了河渠两岸有片绿洲带,大地真如焦黄的荒漠。一片风吹来,荡起满天的黄土,身处黄天黄地中的人儿就要牙碜了。

在距离秦军大营不远的卫都濮阳西北的铁丘黄河渡口,这两日来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看热闹的百姓。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滔滔河中的一个奇怪的人儿。那人黎黑的面孔,满脸络腮大胡子,深目高鼻,头戴头圈,就远远悬浮坐在河中,惬意而悠然。

“是位技艺不精的条枝眩人!”秦梦眯起一只眼睛,用竹筒望眼镜仔细打量河中的异士,发现此人袍裙之下有一根土黄色支架。

莫哈德曾向秦梦介绍过悬浮术,一流技艺悬浮者是利用磁石相斥保持悬浮,二流眩人则只会借助隐形特制支架鱼目混珠。

这次莫哈德在卫都濮阳的悬浮表演,两种混用。前些天他在城墙前护城河上的悬浮,就是利用了一根土黄色支座。

“娘的!这就是拆咱们的台啊?”随同秦梦混迹在人群中的朱家见到了这一幕不由大骂道。

秦梦淡淡说道:“也真难为魏丑夫这厮了,看来他为了对付我,没少做功课啊!”

“怎么办?射杀河上这厮?”朱家悍然问道。

“杀一人若能救苍生,师父我也会去干这事!可是杀了这个眩人,那就等于向天下人昭示先前的一切都是骗局,不可鲁莽!”秦梦阻止朱家说道,“咱们在等等,看看桓齮他们到底想干啥?”

秦梦侧耳倾听围观百姓的交谈。

“这个仙人莫非就是前些日子在卫都出现的仙人?他为何要坐在大河中呢?”

“必有深意,我们坐看便是!”

“这就是仙人吗?满面黑黎,不如我等土里刨食的农夫体面!”

“一坐就是两天,这次仙人为何,不再种黍救民了?”

秦梦看了半晌,同时围观人群中的氛围也由最初的惊异肃穆慢慢变成了无趣和不解。

秦梦知晓围观人群之中少不了天下诸侯大佬微服围观。可是直到天黑,铁丘渡口的秦军也没有丝毫的动作。

入夜,秦梦进入孔氏冶铁作坊中的一间土屋,见到了囚禁在此的绿竹和兰芄。

一别四载,两位美人保养的不错,不见衰老,反而愈发妩媚动人。

在幽黯的土屋中,秦梦背手也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两女,这令她们头皮发麻。

肤如凝脂的两位美人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望着突如而来不见相貌的男子,良久才惊惧的开口问道:“强人公,到底何事将我们囚禁至此,若是要财,你就说个数,妾身自会让家里携钱来赎!”

秦梦背对着她们,迟愣了半天之后,才悠悠摇摇头回应,用一种机械式可怖的腔调一字一顿的说道:“今天是你们的死期!都说你们美,我只是过来看一眼!”

两女听罢突然放声大哭,膝行来到秦梦身前,磕头如捣蒜般哀求。

这几日来,两女住在这不见天日的土屋之中,每晚与满腔的蛇蝎为伴,白日两顿饭,无人理会,放在谁身上都会崩溃。

“为什么要杀我们?你是谁?死也得让我们死个明白吧?”两女见秦梦不为所动,将死之人倒生出了几分志气,站起身来质问道。

“你们知道的太多了,不死不行!”这样的话音说出,似乎在复述无聊的台词,秦梦也觉滑稽可笑。

两女听罢,转瞬间聚集的锐气尽泄,齐齐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夫人让我们死,贱妾无话可说,只望夫人善待我等的家人!”

就在两女,目光中尽是绝望时,秦梦突然击节,接着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位白发苍苍老妇,两位面貌酷像的中年男人被墨者带进了屋中。

绿竹兰芄无意抬起头来,顿时眼睛一亮,膝行扑上前去,抱住老妇人,两女哭喊道:“母亲……祖母……父亲……你们怎么来了?”

生死之际,骨肉相见,亲人团聚更是刻骨铭心的悲喜。

秦梦知趣的黯然离场。

过了不多久,绿竹兰芄姑侄两人出屋,见到庭院外站立的秦梦搂头便拜。

院中灯火之下,秦梦一张俊秀的脸庞呈现在了两女面前,秦梦弯下腰去,扶起两女笑言道:“两位姊姊,不认得小弟了?”

两女惊异的瞪着大眼睛望着秦梦,好久才回过神,伸出纤指不敢确信的喊道:“文昌君秦子?不,周王子?”

秦梦淡然一笑拱手道:“与二位姊姊这般相见,却是失了礼数,不过事有紧急,小弟也是迫不得已而为,既然卫太公都讲明了始末,那么咱们就不该再有隔阂!”

此时从屋中跟随而至的绿竹的父亲,兰芄的祖父——卫琳见此情连忙长揖施礼,心怀感激的说道:“是宗主救下她们,又让我们全家得脱自由,此恩大如天,我们的命都是你的,如何还能有隔阂?”

绿竹的父亲卫琳出身卫氏公族,算起来还是卫怀君之弟,卫角的叔父,有这层关系,绿竹和芄兰这才被选出侍奉秦王子楚。

绿竹和芄兰若是按照这种命数发展,等秦王死去不外乎老死秦宫活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