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心里是矛盾的,既想被赵正一眼辨识出来自己的存在,又怯于暴露自己的身份与赵正相见。

是秦梦想多了,头曼依照吩咐,把话说完,扭头就返回了匈奴阵营,对面秦王赵正更是神情阴沉的甩袖扬长离去。

回到障堡之中,芈琳见到神情抑郁的秦梦疑惑的问道:“郎君怎么未和蒙武将军交谈呢?”

面对芈琳这就是难言之隐,秦梦骤然发现什么时候自己和赵正的关系怎么一步步就复杂了起来,秦梦只得托辞说道:“适才郎君想了,若是蒙武知晓了我的身份,秦王正也就知晓了我的存在,到时候会惹来无尽的麻烦,不如继续隐藏行踪为妙!”

“哦,是这样啊?秦郎你有没有注意,蒙武将军身后那位魁梧侍从颇像秦王正呢?”芈琳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吗?没有觉得!”秦梦面庞僵硬的敷衍道,不得不快走一步掩饰自己的异常。

秦梦把鲁勾践找到城阙垛墙处,拉着他的手恳求道:“有劳勾践兄长亲自去一趟咸阳,一定帮小弟查清清儿当下的情况,此事一定机密,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包括清儿在内!”

好长时间鲁勾践都未见过秦梦如此郑重恳切过,神情严峻的点点头,随即离去。

秦梦说完便悲伤的不能自己扶着女墙落下一串眼泪,泪水坠入城下数丈深的山谷中,摔碎成八瓣。

秦梦伸出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空对青山自嘲的笑道:“我这是怎么了?历经了这多的生死劫难,为何心肠还这般柔弱!”

秦梦的一颗心还未平复,芈琳又找了过来询问秦梦下一步的打算。

秦梦忧郁的说道:“咱们去海外吧,郎君最怕见到故人!八年前,有人对我说,你若去了海外,再回来,中土再无你的立锥之地。这话当时我半信半疑!

如今八年过去,验证了他是对的,我是错的!中土之大确实再无郎君的立身之地!可是郎君并不后悔,因为郎君知晓这就是笑看云卷云舒的代价!”

芈琳从后面抱住了秦梦心有戚戚的说道:“妾身也是,适才看见秦军儿郎心中就会无端发慌!平日想起扶苏荷花心揪的如同针扎的一样痛,梦里最害怕梦见他们,他们若是问我,这些年母后去哪了?妾身羞愧的就会无地自容!”

“唉!”秦梦长叹一口气说道:“多情必为多情所困,爱姬不要多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当初做了选择,就不要反悔,珍惜当前眼前人,才是无愧当初的勇敢抉择!”

芈琳抱紧了秦梦感动的哭泣道:“抛夫弃子,背负天下人的骂名,妾身此生也觉得值!”

秦梦反身抱住同病相怜的芈琳,嘴角挤出一丝玩世不恭的微笑说道:“那是邹衍口中的儒教!爱妻以后少和这个老不死的说话!

爱妻怎么是抛夫弃子了?只能允许男人三妻四妾,为何就容不得女人追寻自己的幸福呢?不论秦国还是天下,律法上只有男休女没有女休男,这公平吗?

爱姬为爱和我厮守,对得起自己,就是有罪吗?我是周王子,还是东胡王,世俗道理,在我这里全然无用,爱姬不哭,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

“那清儿姊姊他们,秦郎打算怎么办呢?”芈琳哭罢,又问道。

秦梦再次振奋起精神,拍胸脯说道:“既然秦王正不放他们,还总想以此要挟我!郎君偏不吃他这一套!

我已派勾践兄长打探去了,若是她们初心未变,秦郎亲自出马,爱姬你说,凭借这八年来,与天斗与地斗与野人斗,郎君身上这一身翻墙越脊的本事,就不出清儿还有韩姝他们?”

芈琳破涕为笑道:“妾身也去!就妾身这些年练就的蛮力,恐怕秦军的九尺儿郎也不是妾身的对手!”

秦梦爽朗大笑,击节叫好。

秦梦的笑声在山中回荡,不过里面还是略带一丝悲切。

秦梦并未在赵国废弃长城过多停留,也未在阴山脚下驻兵,而是向国都咸阳方向绝尘而去。

在赵公子嘉期盼的眼神注视下,秦梦率领八千匈奴马骑,经过两天的行军达到代郡代城下。

代郡位于赵国的北界,代城紧靠燕都蓟城,距离不过二百余里。后世河北蔚县地域。

八千匈奴马骑过境,鸡飞狗跳,却令燕代之地的百姓大为惊奇,乖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匈奴何时也有纪律严明秋毫不犯的军纪。

兵临代城,代城反而是大敞城门。

匈奴只是过境,在代城城下绕了一圈,用了一些换了一些粮食,便拨转马头西返了。

代城军民悉数出城迎接赵公子嘉即立赵王位。

“马……马……马……”公子嘉开口喊了三个马字,马贼之名实在叫不出口,眼中的热泪噗噗嗒嗒的落下。

“大王,称仆下为马贼即可!”一身甲胄威风凛凛的代城主将马贼,激动的握住公子的手臂寒暄道。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兄长不愧是我马服君的儿孙啊!”公子嘉眼泪磅礴的握紧马贼的手臂呐喊道。

马贼不愧是赵国的忠勇儿郎,邯郸被破,赵国大厦将倾之时,毅然决然举起了驱逐秦贼的义气,号令数万赵国的有志之士,和秦军战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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