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掬尘扶额,拎起顾掬文的衣领迅速闪出门去。
“走吧,不要在这里吵着母亲。我还没有吃早饭,吃完饭,咱们去山中转转。”
顾垩氏摇头苦笑,看着他们迅速远去的身影,“跑得可真快……”
日子如驹过隙。
这一天万籁俱寂,夜深人静。一道鬼鬼崇崇的身影正想跃上了墙头,然而,一只脚却被一双小手抱住了。
他一愣,月色中一双熠然生辉的眼睛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赖公叹气,他真的快被这粘人的丫头给逼疯了,“小丫头干什么?快放开。”
“赖公,您就收下我做徒弟吧!我聪明伶俐,乖巧听话,决对是全天下最适合当您徒弟的人啦。”
“哎,丫头。老夫已收了两个麻烦徒弟,真不想再收弟子了。再说,这些年,老夫云游天下,也没有时间教导你。”
“哦,无防。我可以去请教二位师兄。”
“呸!老夫还没答应收你做徒弟,你哪来的师兄?”
“嘿嘿,您一定会答应我的。就算可怜怜我吧。您也知道,我们来自北地,在此无亲无故。虽说您帮我们借了此处山庄一年。可是历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您一离开,到时候,他们再寻机找我们一家的麻烦怎么办?我们与您本是萍水相逢,他们怎么会对我们一家子客气。就算是狐假虎威吧。您让我借一借您的虎威,好不好?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好不好嘛!”顾掬尘将语声托得长长的,还带着上翘的音调,听得赖公忍不住地抖了抖。
“哼,就你还能没法子对付。就那几个看庄子的人,老夫以为,他们还不是你的对手。”
顾掬尘挤出苦笑,“您高看我了。我就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怎么能应付他们?”
赖公看着自己被她紧抱着的腿,眼中透着无奈。他要真想甩开自然是轻而易举,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只是皱着眉头道:“小孩子?你怎么会是小孩子?你教我的那套金针刺穴法,有一些明明是我新琢磨出来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老夫的两位徒弟,他们也是不知道的。老夫敢说,这个世上,除了老夫自己,决不可能有人会知道。不要说什么山中遇高人的说法。老夫云游天下,高人也还知道几个,但并没有你说的那样相貌之人。丫头,你倒底是什么来历?”
听赖公如此说,顾掬尘不禁露出无奈的苦笑。她如果想让赖公不怀疑,那些赖公已知道的针法,她自然可以不说。但关键是她不知道哪些是赖公已经知道,哪些是他还没整出来的呀。看着赖公的怀疑的眼神,她顿感无力了。
来历?什么来历?也不知赖公将她当成了什么妖魔鬼怪?她眼中透出悲凉之意,要是她真是什么有法力的妖魔到是好了。那她现在就可以飘到仇人面前,让他们死成渣渣。可是现实……
“老夫观察你十几天了,见你并没有害那一家的心思,也就放心了,其它的老夫也不想管。但你想认我为师,却是万万不行。你这般来历不明的人老夫可不敢收为徒弟。”
见赖公真不想收她为徒,顾掬尘真的伤心了。她大眼盈盈,眼泪象不要钱似的一串串往下掉。其实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是现在只要稍稍想一些前世临终前的景象,她的眼泪总是很容易蹦出来。
她松开了一直紧抱着的赖公的腿,但却没有站起身来。她依然跪在地面,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是小女不懂事,多谢赖公对我一家的救助之恩了。”然后她拿起放在地上的一个大包裹,那里是她做的肉干,母亲准备的一些换洗衣服之类。她站起身来,将包裹递给了赖公。
赖公并没有推辞,伸手接过。他叹了口气,看着对面女娃满脸泪痕,他心下不由一软。
“老夫生性疏懒,也没有时间教导你。但听你的意思,也只讲借老夫的薄名唬人。竟然这样,老夫便收你为徒也不防。”
顾掬尘听得一愣,没想到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居然峰回路转。她大喜过望,看来女孩子的眼泪有时候还是有些用的。她刚站起身,又马上跪了下来,行了拜师礼。赖公看着她,严肃了神色,郑重道:“以后,你决不可借我的名头害人,否则,我李宏决不会放过你。”
“李……嗯,师傅你不是姓赖吗?原来你姓李……可为何旁人都叫你赖……”顾掬尘故意惊奇道。
赖公咳了咳,以手抵唇,“你记住我说的话便可。”
说完他运起内功,轻轻跃上了墙头,与此同时,一块东西被他随意抛了过来。
赖公三两个纵跃之后,就不见了身影。
竟是落荒而逃。
顾掬尘不禁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