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茶盏一摔,刺激了一下他们,随后就说道:“当然,人家那茶碗,都是精挑细算,还要包装精美,也不是每个都能卖那么贵的,不过,即便如此,咱们把建盏卖到扶桑去,就算个批发价,一两银子一个,那也是大有赚头……”

众人心说,何止大有赚头,分明就是血赚,一时间,连喘气都粗了。

康飞刺激了他们一把,随后,慢条斯理就说道:“二哥,诸位老哥哥,银子,有的是,就看诸位老哥哥敢不敢拼了。”

几个人互相看看,感觉对方的眼睛珠子都发绿,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康飞也不吱声,我都把路给你们指出来了,你们要是自己不敢拼,那我也没辙。当下自顾自就招招手,不远处卞二爷的亲兵心领神会,赶紧又送上一个茶盏来。

等康飞喝了三杯葡萄酒下肚,到底还是卞二爷发了狠,“个叼子。”

爆了一句粗口,卞二爷转身去找了几个碗来,把酒瓮一抬,就每个碗里面倒了些,随后,自己端起来先喝了一口,“老子总是不想再去看那些文官的嘴脸了,你们谁跟我一起干?”

几个指挥佥事互相看看,老大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再则说,银子么,谁不喜欢。

当下各自伸手去端起酒碗,这些也都是老油条了,率先就招呼康飞,“戴三爷,以后还要带挈俺们……”

众人把酒一干,随后,卞狴犴狠狠就把那碗摔碎在地上。

乓乓乓,众人有样学样,俱都如此。

康飞看着,觉得有水泊梁山的味道,正要笑,这时候,外面一个人跌跌撞撞进来,正是之前那个喊着出去买冰的,“不好了不好了,那木家造反了……”

卞狴犴到底是都指挥使,家境出身也很了不得,锡兰王子么,仰慕大明,前来归化,极符合朱家天子万邦来朝的心思,还是很提拔的,当然,跟开国初就没得比了,要是开国那会子,大约一个世袭的侯爷是跑不掉的,即便如此,都指挥使,那也不算小了。

自然了,对文官低头,那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是人力所能改变。

故此,他未免大声呵斥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这要是战时,我先斩你安定军心。”

那指挥佥事这时候被卞狴犴一喝,吞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就说:“外面,外面……”

康飞和卞二爷对视了一眼,二人率先就走了出去。

到了衙门外面,这建宁行都司衙门,地势颇高,站在高处这么一看,康飞这才发现,那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越来越多的人,就像是蚂蚁出洞一般,蜂拥着就把行都司衙门前面给堵上了。

那乌仲麟正皱眉后悔,悔的是兵刃家什没带,掸眼瞧见康飞从身边往前走去,顿时就喊,“老爷,不可……”

康飞却是舔了舔舌头,感觉自己肾上腺素正在分泌,浑身充满了力气。

乌仲麟这时候冲着几个骑士使了一个眼色,齐齐就把康飞给拦住了,就劝他,“老爷,白龙鱼服,贵人所不为……”

康飞未免就不乐意了,哥们我武功天下无敌,横推八百年无双无对,你跟我讲什么白龙鱼服?

他不乐意,可是,乌仲麟却还是苦苦劝说他,“老爷,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些事,本就是俺们这些做手下的应该做的,若不然,要俺们这些人作甚?老爷虽然能打,却也要体谅俺们下面人的心思,总不能让俺们一颗滚烫报效的心凉了……”

你看看瞧,所以说,佞臣他也有佞臣的用处,就这厮,浓眉大眼的美男子,可一开口,拍马屁拍得你熨熨贴贴,舒心无比。

康飞也没话说了,就如乌仲麟说的那般,总不能,人家一颗滚烫报效的心,让人家凉了罢!

他们这边正争执着,这时候,街对面人群迅速分开,一个腰舆就被两个壮汉抬着,上面坐着个妇人,穿盔戴甲,头上还戴着一顶凤冠,旁边一个长脸的青袍男子,可不正是刚才那个兵备道木拓斋。

那凤冠妇人在腰舆上指着衙门口就问身边木拓斋,“阿拓,就是里面那个人么?”

注1:凡闽、广南方经冬老蔗,用车同前法。榨汁入缸,看水花为火色。其花煎至细嫩,如煮羹沸,以手捻试,粘手则信来矣。此时尚黄黑色,将桶盛贮,凝成黑沙。然后以瓦溜置缸上,共溜上宽下尖,底有一小孔,将草塞住,倾桶中黑沙于内。待黑沙结定,然后去孔中塞草,用黄泥水淋下。其中黑滓入缸内,溜内尽成白霜。最上一层厚五寸许,洁白异常,名曰西洋糖。——《天工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