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滴滴答答没个停,似夏日间断的蝉鸣,时而呱噪磨耳,又时而静谧无声,它乐此不疲,来回折腾。

辛小落是抱着手机睡着的,她昨晚熬夜一条一条回复恶评弄到手抽筋,无中生有地歪曲事实,从行为上升至人格,因为谩骂累及到辛爸辛妈她才忍不下去,一路开炮,遇狗咬狗,见猪杀猪。

她气到龇牙咧嘴,像只被激怒濒临爆炸边缘的恶兽,死不掉泪的眼眶红了又白,最后眼皮撑不住才睡下,宿舍的灯还亮着,风扇嘎吱嘎吱地摇,那双没盖到被子的白皙双腿明显瑟缩了几下,早上六点的温度通常降到最低,她的脚脖子凉得像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饮。

她是被冻醒的,把被子部卷在身上仍觉得不够,她闭着眼睛摸黑下床去找风扇开关,开关还没找到脚先踩空了。万幸,掉下去之前她死死抱住了扶手,只是人悬空了几秒,这下把她的瞌睡虫捏死了。

关完电扇又觉得口渴,喝水的玻璃杯暂时找不着,她随意拿了个牙杯去门外饮水机前接温水,站在狭长漏风的走廊边上,身泛着潮冷气。

她不经想,就是住在同一层的某个人拍了视频上传校园新闻网吧,估计昨晚还跟她对骂来着,现在铁定睡得倍儿香呢。多大的仇啊?她辛小落现在站在风口浪尖上,不候多时相信就有学校领导要来找她了,小则警告,大则滚蛋。她也不怕,小错她认,但故意欺负室友与扰人作息这锅她死也不会背。

要问她后不后悔做的那事儿,她想,如果再给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还会那么做。

水接到一半自动停了,辛小落拍了好几下机器才看到显示屏上的剩余钱数:零。不过,半杯足够解渴了,贪心的人总没好报。

扔掉空的牙杯,她继续爬上床,将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六点刚过几分她想着还能睡一个多小时,于是翻了个身寻找舒服的睡姿,没能舒服酣睡反吃痛一声,等抽出腰下的硬块才得以好转,是她的宝贝手机。

再怎么睡也睡不着了,总有事情不能让她安生,无意识地划开手机,搜寻自己昨天骂到哪儿了,趁还有空闲时间费点嘴皮子,她可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点开页面,她滑啊滑,找啊找,把新闻从昨天的翻到三个月前的,又退出去校园新闻网,辗转贴吧和论坛好几个来回。

“撞鬼了!撞鬼了!怎么一条视频都不见了?我打了一晚上的评论也不见了!怎么回事?”

辛小落抓了一把自己三天没洗的鸡窝,不可置信地瞪着手机,那个视频在一夜之间部消失不见了,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转发和评论一条也看不到,似一场熄火的闹剧,还没真正开战就已经渺无人烟,以空白收尾,而她们只是被无辜卷入的看客。

起初辛小落还以为是做梦,狠掐了几下大腿肉才发现不是梦。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夕之间突然再找不见存在过的印记,她有些脑子不好使了,是谁在帮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最有可能。

辛小落赶紧把电话拨给了古舒悦,也没管现在有多早,打通了电话就一个劲儿地问她知不知道为什么,帮自己的人是不是她?

被连环夺命call吵醒的古舒悦,虽莫名其妙还是耐心听完了辛小落的话,安抚完辛小落激动兴奋的情绪,挂了电话下床打开电脑,登了官网,猝然发现她们的新闻站点网已经线崩溃,发不出一条消息,所有界面宣告停滞在以前的新闻页。连她昨天连夜编辑好的澄清文案此刻都只能关在文件里发霉,看来不需要她了,有人捷足先登了。

古舒悦退出网页,接通了辛小落的电话,叹气又放心道:“小落,我们新闻站点崩溃了,你的那条视频被删除了,有人帮你黑了我们的新闻站,估计转发过的人就更惨了,他们的手机和电脑都被攻击了。凭几个小时就把所有转发过的号修理了一遍,此人的电脑操作技术和专业能力很高,没有十天半月是修复不好的,我们新闻站可能要关几天门了。”

辛小落一时难以消化这个消息,脑子有点儿懵,憋不住的开心和惊疑:“舒悦,你说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在帮我?太奇怪了,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啊!张云杰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电脑都没我玩得溜,那又会是谁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古舒悦关好电脑,打开柜子取了一包袋装咖啡,耳边夹着手机:“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人家为你堵住了幽幽众口,肯为你做这事儿大概和你关系不浅,视频事件造成的影响不会很大,你不用担心被劝退了,找到后就好好谢谢人家。”

关上手机,辛小落仍处于懵圈状态,就好比凭空出现了一个救世主把她拉出泥潭,于众矢之地把她拽出水深火热,可偏偏他蒙着眼,她看不见他的貌,无处可寻。

是谁蒙着心故意忽略,又是谁偷偷忍不住?

呆坐在床上几近一个多小时,被七点四十的手机铃声拉回了神,下床洗漱,换上球衣,带上伞就出了门。

进了室内篮球馆,辛小落怀里揣着两个肉包和一袋煎饼果子朝篮球队走过来,迈步宽而大,是藏不住的喜悦。

张云杰拿起自己的球,看向笨重前来的辛小落,面露微色,他是昨天晚上听刘胜说的视频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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