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球从空中重重摔落地面,高高弹起数次后,凭着剩余的作用力肆意翻滚,最终逃出既定的规范圈,似脱缰的野马于望不到边的草原纵情奔腾,碾过瘠壤与黄沙,前往四海八荒;又似大师意外脱落的钢琴键,在平仄的地板上跳动不息,蹦着身体奏出反向无序的音符。只是烈马常束于缰绳,琴键总缚于乐谱,球将死于失力。

直至球被铁丝网卡住,唐亦风才移开两人间的距离,这一秒,辛小落总算松了口气。

“学会了吗?”

“...啊?”

左上方迎来一阵低笑,辛小落有些窘迫,当时身上罩着某人强烈的存在感,被交颈托住手背那刻大脑霎时一片空白,至于球是怎么飞的,她哪晓得!

辛小落疯狂搅动脑瓜子,以缓解自己的尴尬,“你看啊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学会打球也绝不止投进一次球呀,我过了把进球的瘾就够了,咱别太较真啊,哈哈哈哈。”

唐亦风扯下搭在颈上的白毛巾,擦干淌汗的下巴,脸挡住她,“后勤,打哈哈是过不去的,作为一名带职的观众也最少记住规则,不能一场球打下来只明白谁输谁赢,不然”

辛小落反射性后退了两步,又摸了一把微凉的额头,什么也没摸到,先前沾上的汗估计早在她脑门上晾干了,这会儿才想起来要擦。

等了半天他也没说后半句,于是又干巴巴问:“不然什么?”

单手拎着毛巾和矿泉水,唐亦风背对着她,抬起长腿走向放背包的长椅,“不然你不会懂篮球争夺间的刺激感,做不到和我们感同身受,就形同盲目的看客,狂欢也是跟着吆喝。”

一字一句理解完他的话,辛小落跟着他走过去,短发一甩一甩,“唐亦风,你的说法我不同意!”

她大概没注意到自己这句话里带着些无理取闹的意味。

没打算和她扯东扯西,他立在长椅边,弯腰拉开黑色背包的拉链,将毛巾和矿泉水放进最后一层,粗壮结实的手臂线条感十足。

辛小落在他背后接着说:“懂不懂篮球规则无关紧要,我依旧可以感同身受。我看球赛很简单的,只要看见是我的人进球比别人又快又多,我比他还开心,但如果他被人追上抢走了球,我就很揪心,呼吸都要变困难,难过程度绝对不会压于赛场上任何一个队员,没有人会我比更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不可否认,繁复难记的规则确实能助她更清楚赛场上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了解他做每个动作的意图,但她不想动脑子思考那么多,她只需要盯她想盯的人,那个人就占据了她部的关注点。

那时规则早已不重要,她只是透过赛场在看独属于一个人的舞台,她不需要懂他在做什么,下一步该干什么,她只需要目不转睛地看着,守着。

她说得很认真,声情并茂地给他描述了自己看球赛的真情实感。

唐亦风一只手提着包,还没背上去,讶异于她与众不同的理由,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会有人这么想吗?倒还挺有趣的。

他抬起微垂的眼,瞧遍她身,睫下晦暗不明的光一闪而过,他想,许就是那娇圆的鼻尖助长了她说话的底气,一副我特有理的模样。

他扬起眉毛,故作疑态:“哦?是吗?”

辛小落踮脚叉腰,“当...当然了,就没说过假话!”忽略她实际上没看过几场球赛的事实,就真的不能再真了。

黑色背包的带子穿过左手臂膀,他弯唇:“我是说,你的人——是谁?”后面两个字音拉得缓慢绵长,混着些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的探究意味。

辛小落嘴角一抽,她的人是谁?

“我的人不就是——呃,没有,就是...哎呀,我形容的不太对!”

背包落在左肩,他咧嘴半笑:“你语无伦次什么?”

她语带局促:“我没有,我是说我们这边的人!我懒,省略了几个字而已。”

奇怪,这个时候,他居然很想摸摸她乱糟糟的发顶,想抬手摩挲经常在他眼皮底下作乱瞎晃的发旋。

动作快于大脑,放任意识游走的右手脱离控制,轻柔的发丝却率先吹进他的手心,那是一种不可名状,难以捉摸的软。

辛小落能感觉到他的手掌悬在自己的头上,差一点点便要碰到头顶。

应该逃开的呀,脚却不听使唤了,挪不动半步。

“亦风!”

“亦风!”

突如其来的叫唤,足以打碎画面,停在头顶的手臂还没触到发梢,转瞬收回。

铁丝网外站着个蓝裙长发女孩,格外瘦削,形如娇弱的柳枝,风一吹怕就要倒。

她看着唐亦风阔步奔跑而去,最后停在铁丝网面前,交谈的内容她一句也听不清,毕竟不是顺风耳转世,她没有耳听八方的超能力。

朝霞漫天,她只瞥见他笑容满面,唇齿起伏。

双手插进球裤口袋,她耸耸肩,踹了一脚地上的空瓶子,荡着鸡毛短发,走了后门,秉持绿色环保的理念,也一路把瓶子踢进了大爷放在门后的垃圾铲灰斗内。

也挺好,晚上不用和他一起吃饭,终于可以独自爽一把。

校外德福记烤肉店——

“喂,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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