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不会有什么太多接触,可对于头上那位几乎成了人精的老爷子,她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但老爷子与她的那位爷虽是亲生父子,可是在性子上却是背道而驰,要想在这二位中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实在是不容易,只能大褶子上不错规矩,小褶子上紧着弘历,方才没落个两头不讨好。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老爷子居然会亲自派人来传旨!

自打启祥宫出来,皇后半点面子不给的发了通脾气后,她就知道这事儿要坏,也不知道那拉氏那个贱人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拼得面子不要,也要将她拖下水……皇家人,大族女,没有哪一个不看重脸面,是以富察明玉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对于这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也是半点无法,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这还不算,眼下老爷子居然越过她这个嫡福晋,亲自朝高氏开刀了!高氏遭殃她很高兴不假,可要是这个遭殃建立在她也得跟着吃挂落的前提上,她就半点都喜不起来了——

“福晋!”

富察明玉被这连番的变故打击得够呛,心里胃里越发的不舒服,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栽了下去,好在一旁的秦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堪堪避过,可她仍是有些神思恍惚,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事儿竟到了这个地步——不就是后院吃醋么?皇后为了自己娘家人发作还合情合理,老爷子这是为了什么?再敬重皇后,再在大选的时候看那拉氏顺眼,也不至于这样明晃晃的打她的脸吧?

富察氏并不知道昨晚儿的事儿在景娴的有意下,已经传得满后宫无人不知,仅仅以为是自己错估了景娴在皇后心中的分量,而皇后一直派人盯着景娴才会透了出去,是以,对于眼下的情形,和雍正想得极远的心思,自然是半点都猜不到,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可没等她想出个头绪,被吓坏了的秦嬷嬷请来的太医便已经走了进来——

“……容臣问句逾越的,福晋月信儿多久没来了?”

“嗯?”富察氏心中有事,虽然伸出手,却也没多上心,可听着太医这意有所至的一问,眼前却陡然一亮,“……难道?太医可瞧准了?”

“时日虽然尚且,却也□不离十。”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赏!”一直憋着一口气的富察明玉舒坦了,天都帮着自己,其他人再蹦跶又怎么样?朝秦嬷嬷使了个眼色,“去请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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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到底怎么了?”

弘历带着一串儿尾巴,风风火火的而来,一入主屋便见到本在写着方子,见着自己又连忙起身行礼的太医,而富察氏则躺在隔了一层帘子的软榻之上,乍一看也瞧不出好是不好。

不大对劲!

比起向来少根筋的弘历,和盼着瞧好戏的高氏,以及眼观鼻,鼻观心,充当背景板的苏培盛,二世而来的景娴显然要多了一个心思,趁着福身请安的当口儿,飞快的从屋内一一扫过——太医虽在,富察氏也没起身,瞧着不像没事找事,可是,这底下的人面上怎么不带紧张,反而还透着……嗯?喜气?

景娴觉得眼下的情况似乎跟自己设想中的不太一样,同时心里也感觉有点怪怪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被自己给错漏掉了……就在她反复回想上世的记忆,脑内终于灵光一闪,让她想起来了什么的时候,头顶上方也十分配合的传来了太医的声音——

“恭喜爷,福晋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