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见他来了,又忙起身见礼,唐辎问了老先生好,说了一番请他严加管教之类的话,又告诉姐妹两个要好好的学,不可懈怠,也不许淘气任性,和老先生寒暄了几句,就匆匆忙忙去了衙门。

蔺老先生不慌不忙的让她们摆好笔墨和课本,就问她们,“今天先不学新课,你们说说看,自己都会些什么?想学些什么?”

唐曼宁与曼春面面相觑,这口气倒是不小啊,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们想学,你都教得了?

不过既然先生问了,竟不能不回答,唐曼宁是姐姐,就先把自己启蒙后学过的看过的书报了一遍,又道,“跟着母亲学了几年琴,自己平日也看些棋谱,不过都不甚精深。”

蔺老先生点点头。

曼春也跟着把自己看过的书名报了一遍,“平时喜欢画两笔,是跟着哥哥学的。”

蔺老先生继续点头,心道这两个小姑娘倒是完不一样的性子。

他捋捋自己的胡子,开始提问。

这位老先生提的问题都出自她们各自看过的书里,可这位老先生却问得十分刁钻,总要让人想一想才好回答,姐妹两个不得不打起精神,曼春是重活过一回的,遇事习惯多想想,唐曼宁一开始回答的都极其简单,后来才渐渐认真起来。

蔺老先生针对两人各问了十来道题,等问完答完,一个上午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他呵呵一笑,让两个小姑娘坐下,“把我刚才问过你们的题目写下来,写认真些,我要看看你们的字。”

两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老头儿好像真有几分本事……

他刚才问了什么来着?

曼春绞尽脑汁使劲回想,总算把那些题目大差不差的默写下来,写完了,往旁边一瞧,唐曼宁也差不多写完了。

两人把写好的交了上去,蔺老先生看了,“马马虎虎,”他啧啧两声,“你们这俩小姑娘怎么还不如老头子我的记性好?”

他语气诙谐,姐妹两个原本有些窘迫,这会儿倒笑开了,唐曼宁有些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我们答题答的对不对?”

蔺老先生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说道,“回去把这十道题涉及的书都找出来,好好看一看,想一想,重新答一遍,后天交给我。”

老先生取了架琴,让唐曼宁弹一曲,“既然练了几年,总该能弹几曲。”

唐曼宁练琴一向是戴指甲的,可这会儿并没有备下,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老先生听完点点头,摸着胡子笑道,“技法虽生疏,倒也有几分意境。”

技法生疏,这不就是说她懒惰练得少么?

唐曼宁脸一红,曼春忍着笑戳了戳她,被她一眼瞪过去。

考完了唐曼宁,蔺老先生又招呼曼春,叫她照着这院子里的一样事物画一幅画。

曼春抬头见这老先生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心想这老头不会是喜欢看人出丑吧?

她眼珠一转,“只要是这院子里的,都可以画?”

老先生点点头,“然也。”

曼春铺好了大纸,抬头看看那两人,“那我画了?”

刷刷几笔,先勾出了个圆不隆冬的脑袋出来。

待画好了五官,唐曼宁扑哧一笑,蔺老先生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倒是不以为意,反而露出几分兴致,微微弓腰看曼春接下来怎么画。

曼春画了个后仰的坐姿,然后在人物袍子下头画了匹被遮住了大半个身躯的小黑毛驴――肥肥壮壮憨态可掬的老先生,黑黑矮矮可怜巴巴的小毛驴,地上还躺着只酒壶。

这原是个不伤大雅的玩笑,蔺老先生捻着胡子对着这幅画笑了一会儿,问道,“可否赠与老夫?”

曼春眨眨眼,“我好不容易画来的,先生可不要撕了啊。”

“我撕它作甚?”蔺老先生一脸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满是不以为然。

他把画卷起来,看看外头的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吧!”说完就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优哉游哉地走了。

唐曼宁戳戳她脸蛋儿,“你可真大胆!”

曼春眨眨眼。

自从曼春每天去书房上课,童嬷嬷就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曼春一直在琢磨新的绣法,绣稿画了一张又一张,没事便去观察金鱼、猫狗和鹩哥,有时一看就是几个时辰,魔怔了一般,什么也顾不上了,童嬷嬷心里着急,又不敢告诉旁人。

她常常是一早起来,匆匆扒几口饭,便拿起了针,在绣架前一坐就是一整天,连午饭都是童嬷嬷一勺一勺的喂的,看那样子,她恐怕连吃的什么都没注意。

前几日童嬷嬷叫厨房做了她爱吃的菜,摆好了桌子,正要去再催一催,就见西屋里二姑娘突然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嬷嬷!嬷嬷!”

童嬷嬷赶紧撇下提盒,进屋扶住了她。

曼春眼睛亮的吓人,拽着她的袖子让她看,“嬷嬷,你看这鱼!”绣布上这些日子绣的十几尾金鱼依次排列,有的略粗糙些,有的就很是精致,童嬷嬷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只见一尾红鳞闪烁的金鱼正扭身躲向水草后头,几可乱真,鱼身似锦,鱼尾似纱,最传神的就是眼睛和鳍,活泼泼仿佛小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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