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宁在这一点上和母亲想的一样,“既然那宅子不好住人,就先修着罢。”

她低头想了想,“分居不析产,将来且有官司打呢,咱们便是不要,在别人那里也落不了半句好,索性这一回分说清楚。除了老太太说的那个小宅子和五千两银子,叔祖是什么意思?”

王氏冷笑,“你父亲说什么‘好男儿不吃分家饭’!说得好听。你叔祖不开口,他能说什么?敢说什么?若是依着那些人,他们自然巴不得咱们净身出户——那年我才嫁进来,庆僖堂伸着手要管我的嫁妆,要不是你外祖家争气,我那几个铺子哪里保得住?还不让她拿了去?若不是有那几个铺子撑着,这些年你们几个吃喝都要看人脸色,你父亲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做那抄公文的芝麻小官儿呢!”

说罢,王氏饮了两口茶水,叹道,“我原道你四婶年轻气盛是个眼高于顶的,没想到却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唐曼宁道,“忙过这一阵子,等嫂子进了门,您就可以歇歇啦,犯不着和那些人置气,气坏了自个儿又疼不到他们身上。”

“你是没瞧见昨儿他们那咄咄逼人的样儿,真真是……说话再难听没有了,可老太太和侯爷一个字也不吭,偏心偏到家了。”王氏接过女儿的扇子来用力扇了几下,嗤笑一声,“我呀——我也想通了,在这府里咱们一家子就是那人人都敢踩一脚的受气包,你父亲这么些年读书科举做官,他们说过一句好话没有?给过一次方便没有?咱们沾过谁的便宜没有?反倒叫人恨上了!以后离了这里,咱们也不担这名声,也不占这便宜,他们也消停些,别总觉得咱们沾了天大的好处似的,有本事自个儿挣去!”

王氏一口气憋在心里,在女儿跟前没什么顾忌,自然说了个痛快,说完了,又想起昨天回去后丈夫和儿子的劝诫,悻悻道,“你父亲的意思是你四叔毕竟是世子,又一向不管后宅的事,这次只怕也是叫人挑唆了,咱们不和他们争一时长短。你父亲如今还算顺遂,他们不敢让你受委屈——至于别人说了什么,你不用管,只要能在王府立住脚跟,我们就放心了。”

唐曼宁知道母亲一向嘴上厉害,若任由她说下去,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往外蹦,便连忙插话道,“给外祖母那里捎信儿了?”

说到这个,王氏精神好了些,“我叫人开库房预备表礼去了,你哥哥也去跟先生告假了,眼下你的事儿最重要,我走不开,让底下人去办也不放心,还是让你哥哥走一趟,只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轻易不出门,你外祖母又是个耳朵根子软的,顶好能请动你大外祖母,让她和你外祖母一起来。”

对于王氏来说,娘家才是她最大的底气,这次的事情涉及到分家,就不可能绕过王家私下里处置。

唐曼宁的外祖母是个不顶事的,可王氏的大伯母王尚书夫人却是个精干明白人,得知打算请她来居中斡旋,唐曼宁稍稍放下担忧,道,“既然要请了她们来帮忙,不如做的好看些,一会儿叫葛嬷嬷也去,把宫里赏赐下来的几样软糯点心和香露也一起给老太太送去。”

王氏却有顾虑,“你是要出嫁的人了,就不要掺和这些事了。”

唐曼宁道,“他们欺上门的时候,可曾顾虑过我?我这做小辈的不好插嘴,可总不能叫我眼睁睁看着您和父亲受辱!当初他们不知存了什么心思,把咱们这一房过继了,如今又要把咱们扫地出门,我倒想问问,是不是世上的便宜事都要叫他们占了!既然要分家,索性就分个清楚,区区五千两银子,一个破烂小院子,呵……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趁着我如今还算金贵,就是说几句难听的话,他们难道还敢拦着不让我嫁了?”

“可是……”

唐曼宁拉着母亲的手摇了摇,“老太太脾气再厉害,她也不能追到王府去拿捏我。”

王氏想着女儿的身份毕竟与从前不同了,将来去了王府要管着一府之事,大大小小的事、形形色·色的人都少不了,如今不过是在分家的事上说几句话,只要谨慎着些,倒也不怕什么,权当练手了——便默许了,又道,“听说晋王已经出宫搬去了王府,显见得待你们成了亲是不用住宫里的,在外头总比在宫墙里自在舒坦,等家里搬好了,我叫人去给你送信儿,你觑着哪天得闲儿就回来看看……”

自己还没嫁呢,母亲就惦记着她回家省亲了……

想到以后要离开家,去和个陌生人过日子,唐曼宁微微红了眼眶,“母亲……”

王氏也沉默下来,侧过脸去抹了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身来,给女儿擦了眼泪,低语,“你好好的待殿下,不要和他争闲气,哄得他好了,凡事也容易些。”

唐曼宁到底不愿母亲难过,点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自从她五六岁开始有了自己的院子,就没和母亲这般亲近过,此时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便换了个话头,“既然已经定了要搬出去,鄂家那边还是尽早知会,毕竟是咱家长媳,原该尊重着些,您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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