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厄运似乎并没有随之远去。

一个异常寒冷的傍晚,太阳刚刚降下山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黄昏的宁静。

几匹快马带着沉闷的气息停在了林叔宅前。林正君听到马蹄声,知道是父亲行商回来,欢呼雀跃跳出门口。然而迎接他的,却是躺在马车后满身是血,昏死过去的父亲。

林正君惊惶失措抢到车前,撕心裂肺的呼唤着。

傅青云赶到车前,见林叔面如白纸、气若游丝,整个右臂连皮带骨被利器卸去,顿时如晴天连击三个霹雳,天晕地转,心如刀割。

前世之中,傅青云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失去了家庭的温暖;来到这个世上,林叔对他视如己出,就像父亲一样和蔼慈祥,如今看到林叔落得如此凄惨,顿时乱了方寸。

刘縯兄弟俩听到哭声抢出门来,眼见此景,也大惊失色。刘縯拿出一块门板,和护送的几人一起小心翼翼将林叔抬入屋里,刘秀早已急急出门,不一会带着郎中匆匆赶回。

郎中过来把了脉,将伤口重新处理一番,上了金疮药,又给林叔喂服了一个红色救命丹丸,静坐旁边观察气色。

护送林叔回来的还是上次见过的那个李镖头,还有几位同行的商人,都是身挂彩。

李镖头对刘縯说道:“这趟从汝南郡回来,除了商队,还有从汝南郡逃难出来随行的十几人。刚到平林定山一带,突遇大股山匪,人数不下百人。大伙眼看悍匪势大,都抛下货物,带着逃难的十几人逃生。哪知这群悍匪灭绝人性,丧心病狂,不仅抢了货物,还围追堵截,强抢随行逃难的民女,连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也不放过。商队中均是血性汉子,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大伙只得拼了性命,与土匪周旋。”

一同行的商人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一趟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镖局除了李镖头,其余镖卫都不幸丧命于定山。要不是李镖头和林爷奋不顾身护着大伙,我们这几条老命恐怕都得丢在哪儿。”说着潸然泪下。

李镖头和一起护送的几位客商留下了一些银两,聊表心意,纷纷起身离去。

郎中又给林叔把了把脉,脸露喜色道:“这位爷命硬,服药后心脉已经平稳,命是保住了。再服几副药,好好调理调理当能康复。”

……

天气越发冰寒,室外的杨树已剩下几片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摇摆,到处都是一片萧瑟景象。林叔在床上卧睡了近两个月,身体稍稍康复。

这两个月来,林正君和傅青云几乎寸步不离,为林叔端屎端尿,端茶送水。而刘秀则是忙里忙外,一应粮食供应、医药费用都是一手包办;连刘縯这段时间也极少出去和狐朋狗友厮混,常常过来照顾一二。

虽然身子还未康复,但林叔已迫不及待想起床,出去找点事。这一趟,做生意的本钱都被悍匪掳去,这段时间吃的,看病用的是刘秀兄弟在开销。林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这么躺着,实在是心焦如焚,度日如年。

这一日,林叔犟着起了床,尽管身子骨还赢弱得很,但众人无论如何也拦他不住。他身体残疾,现在外面世道又更加乱了,走商是没法做了,只得到大街上转悠一圈,希望能找一个帮工的活,也好补贴家用。

但在这个乱世,南阳城里城外到处都是逃难的无业流民,雇主只要给一个馒头,就会有大批的人蜂拥而至,像林叔这样断了一臂的残废之人,哪里找得到活干。

第二日一早,林叔又早早出门,在城里又转了一圈,仍是一无所获。无意间走到城门口,正彷徨无计之时,看见几个脚夫,或背、或抬,搬运着货物从城门外快步进来。林叔猛一拍头,想起那城门外白水河码头上,舟船来往不绝,很多青壮凭着一把子力气在码头上充着脚夫,帮有钱的大户人家搬运货物,挣得些打赏。自己虽缺了一条胳膊,但凭着身上还有一把子劲,应该可以揽得一些粗活。

林叔大步走出城门,远远望见那白水河上舟船穿梭,码头上人头攒动,商贩、旅客,还有招揽生意的脚夫,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叔往码头走去,像其它脚夫一样,候在泊岸的舟船旁,向来往客商、旅客低声下气讨活。

大舟小船不时靠岸,周围的脚夫先后都扛上货物匆匆离开,眼看白水河上来往的舟船已渐渐稀少,林叔却始终未接到一个活,心里不由得一阵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暮色四合,天空乌云厚重,林叔却仍未回来。傅青云和林正君心神不宁,傅青云道:“正君,你在家练字,哥出去看看。”

“哥,我跟你一起去。”林正君道。

“不,你在家好好念书。”傅青云道。

傅青云匆匆出门,四处寻了一遭,打听到林叔下落,顶着夜色急忙往码头奔去。

傅青云出了城门,远远望见码头上一身形萧索的大汉站在河岸边,一只袖管空荡荡的,在寒风中飘荡,却不是林叔是谁。

“林叔!”傅青云靠近,轻声呼道。

林叔抹了抹眼角,慌忙转身,望着满天乌云,嗟叹道:“这狗日的老天,是要把人都逼上绝路啊!”

河面上一阵寒风吹来,林叔打了一个哆嗦,气馁道:“走吧,看来这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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