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既然你明白那就更好,把这个拿上,跟我去开会。”

周淮宴一把扯过我手中的文件,像是泄愤一般翻阅着纸张。

“你来得太晚了,没时间给你准备,直接上,能行吧?”

他没回答我的话,我脑子里却想的是他一身黑色西装的模样,重逢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西装的样子,比我想象得要迷人,后来的会议上也只顾盯着他,连会议上说了什么内容我都没在意。

而他明明是临危受命,却也能把会议主持得有条不紊,气度不凡,让下面听的人又惊又服。

会议一结束周淮宴就直往自己的办公室去,我早就在我办公室旁边给他准备好了副总的办公室,只不过当初安排有误,竟给他装了窗帘。

我一边暗暗想着等下班了我就把窗帘扯掉,一边上了公司内部论坛,果然,关于周淮宴,公司内部已经沸腾起来了。

有尖叫着花痴周淮宴的颜的,有折服在他强大气场下的,还有兴致勃勃讨论他身份的,论坛是匿名的,讨论起来自然热火朝天,眼看趋势不对劲,我忙登了我的管理员账号,跟上一帖——这男人是我的,你们都别想了。

内部论坛飞速冷却下去,我刚升起的一点得意感也被消灭下去,盯着那一块碍事的窗帘,想着到底是现在叫人去把它扯了还是我自己去。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到下班时间了,听到隔壁有开关门的动静,我才注意到时间,立马跳起冲到打算回去的男人:“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晚上还要重要的饭局,你要跟我一起去。”

周淮宴脸上的不爽直接变成了不耐烦,我也知道这谎言太过明显,于是心虚地走在了前面,好在周淮宴也乖乖跟了上来。

其实我也不是真说谎,顾氏作为本市的重点企业,日常事务自然繁忙不过,只是沈长影再了解我不过,早就帮我物色好了执行总裁,所以平时我也不怎么管事,但要临时选一个饭局、延长我和周淮宴的相处时间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我选的太随意,竟选了个和外商的,听着那高鼻白皮的外人不知道冒着什么鸟语,我只有吹饮料玩的份。

而且本来这饭局是执行总裁的事,他本身就是名牌大学出身,精通多国语言,所以双方并没有带翻译,而我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连一个音节都听不懂。

是的,在我离开了那个家后,我的学业也就此中断,在跟着沈长影混的时候,也没有机会去上学,在日常生活中学会了基本用词和加减乘除,生活是没有什么问题,但英文我连字母都认不。

在发达的现代社会,估计像我这样的文盲几乎绝迹了,在上流社会更是,而沈长影早就跟我说过,贵妇名媛玩的那是一个气势,谁知道那华丽皮下装的是不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呢,而我平时装的也像是个那么回事,所以真正知道我是个“文盲”的人并不多,而周淮宴却是其中一个。

我甚至觉得周淮宴就是看中我听不懂他们说话,故意在我面前说我的坏话,因为他们说话的时候总往我这边看,那外国人嘴角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看着他们聊得乐趣横生,我却像是个局外人,我终于忍不住了,扯了扯周淮宴的袖子,问他:“你们在聊什么?”

周淮宴突然被我打断谈话,眉头不可避免地皱了起来,看我一脸迷茫,他嘴角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史密斯先生想跟你打个招呼,他还问我为什么你一直坐在那吹泡泡,一句话都不说。”

说完就对那外国人说了几句外文,我自然是听不懂,但从他嘴里出来我就觉得跟唱歌一样婉转好听,连那姿态都比那粗犷的外国人优雅得多。

然而我还没花痴完,一只长着金色手毛的大手就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周淮宴在我耳边催,“快点,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我勉强笑了笑,递上了自己的手,本以为礼节性握一下就算完事,那人却在我手背上狠狠摸了几个来回,然后又用我听不懂的鸟语对周淮宴说了什么。

我不管用多大的力气都扯不出自己的手,只能咬牙切齿地对周淮宴说:“你到底是怎么跟他介绍我的?”

周淮宴露出抹得意的笑容,果然他就是看我听不懂外文玩弄我罢了,我笑了笑,站了起来,板着脸对那外国人说:“对不起,今天的饭局到此结束,贵公司的诚意不足,我想我们继续的必要。”

那外国人一脸茫然,但也看得出状况不对,转头继续用我听不懂的鸟语向周淮宴质问,周淮宴眉头皱得死紧,“顾晚晴你发什么神经?”

我说:“这生意,我不做了。”

周淮宴拧紧的眉一下松了下来,“你知道这单生意有多重要吗?”

他忽然戏谑的口吻叫我稍微慌了下神,我哪知道这单生意有多重要,不过顾氏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亏点钱,我梗直了脖子,说:“我是顾氏的总裁,做不做这笔生意那就是我说了算。”

周淮宴估计是真没想到我弃利益不顾,怒不可遏地指着我的鼻子说了句:“顾晚晴你就是个神经病!”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