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公公确实是李公公派来的。但是抚台舒大人,以前跟李公公没有一点关系。这是吴谨瞎说,故意把舒大人和李公公扯在一起。

吴谨也没有瞎说,这汪公公,确实也算不错。他在江西镇守,既不给巡抚找麻烦,也不祸害百姓。

汪公公只忙着做一件事,就是,敛财。

而汪公公又深知,养鱼打鱼的道理。只有让人家养更多的鱼,你才可以收到别人更多的鱼。把人家的鱼塘都打烂了,你也收不到鱼了。

所以,汪公公还真不祸害一般百姓。祸害也没有意义,没有什么好处。

商户地位不高,但汪公公对商人,格外宽容。因为各行商会缴纳税款,都是直接入皇上内帑,这些年,皇上内帑收入不比户部的国库差。这都是商户的功劳,汪公公拎的清!

地方官员,也恨不得把汪公公供起来,汪公公说话,特别好使。所以汪公公也不祸害官员。除非,有圣旨,那翻脸无情,是职责所在,可与汪公公无关。

总体而言,汪公公在镇守太监里面,算不错的。

汪公公也有不太喜欢的,比如当地豪绅,读书人。前者一毛不拨,还颇有势力,根深蒂固,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汪公公一般不想招惹麻烦。

后者,又穷又死硬。就像粪坑里的石头。你说,你没事,会去踢吗?有事也不想去踢。

不过,汪公公也有逆鳞!谁敢占他银钱的便宜,或者,该给的银子没有给。汪公公就会翻脸无情,心狠手辣!按照他的说法,美女他没用,权力得宫里给!在这里,他最爱的,就是银子!银子!

这也是职责所在!

吴谨暂停片刻,等汪公公嘴角上翘,面含微笑,又接着道:“所以,我们整个江西,都欠李公公,一个感恩回报。前些日,抚台舒大人提议,为李公公修缮家族祠堂。又请汪公公亲自督造。各行各业,都认领了一项事务,我们布行,领了地板石材。合计一万两银。我和赵会首,叶会首,一户出银一千二百两!合计三千六百两。余下的六千四百两,在座的,每一户,出银一百两!这都是大家的心意,李公公,舒大人,汪公公,都看在眼里。”

吴谨顿一顿,又道:“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今儿人齐。有问题,我们马上协商解决。总不能耽误了舒大人,汪公公的大事。”吴谨眼神扫一圈,余光在贾颂身上停留片刻,嘴角一丝冷笑。

会场上的人纷纷交头接耳,但是没有人站起来表达意见。论公,这些商人可以选的话,还是愿意舒大人治理这一方水土,汪公公做这里的镇守太监。

而且,会首三人都是十倍大家的摊派,至少态度上是诚恳的,大家还能说什么呢?如果舍不得出这银子,别说舒大人,汪公公。就是会首给自己下点跘子,也就没法在这行混了。要继续做纺织行业,就得接受摊派。

给你讲清楚道理,那是给你面子!

所以,没有人出来提反对意见。

但是今天,吴谨知道,有个人一定会出来说话。他把眼睛放在贾颂身上,此时的贾颂,有点神色紧张。

贾颂感受到吴谨射来的目光,贾颂犹豫一下,咬咬牙,站起来。贾颂身材高大,这么突兀站起来,有点打眼。

场面渐渐安静,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位年轻人。他会有什么意见?

吴谨嘴角微微一弯,贾家即将退出布行,沦为赤贫。我吴谨还有更多手段,等着吧,我们慢慢玩!

给你千金你不要,真是给脸不要脸!活该!

吴谨嘴角一扯:“贾家?贾颂,你有什么想法,大声说出来!对与不对,我们再一起协商!”

我要你,大声说出来,你家退出布行!

吴谨的眼神带着戏谑?怜悯?嘲讽?.....

贾颂一狠心,终于开口:“这份石材清单,不用一万两!我只要八千两就能从福建拉回来!”

“呵呵,你家。”吴谨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他原以为贾颂会说退出布行,心里的应对台词差点脱口而出。

整个会场一下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贾颂。有不认识的商户,低声询问身边的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贾颂慢慢挺直腰板:“这份石材清单,不用一万两!我只要八千两就能从福建拉回来!所以,大家的摊派,都可以打个八折!”

哄地一声,会场炸开了。这小子,不是瞎说,不是在开玩笑。真是在挑衅?还是肇事?

汪公公脸色一变,一股怒气笼罩脸面。督造,就是吃点回扣,一万两的石材,人家给一成返利,一千两!你小子去拉,我的银子怎么办?断我财路,就是杀我父母!贾家!好!走着瞧!

贾颂身边的人,念及方才点头之交,小声提醒:“年轻人,可别胡乱说话啊!赶紧坐下来!”

其余人也纷纷低声劝阻。

吴谨心里一动,双手一压,会场慢慢安静。吴谨慢条斯理道:“贾颂,你的意思是,我们大家的摊派,部八折,然后你去福建把石材拉回来?”

“正是!”贾颂面色严峻。身边的人正要开口再劝,张张嘴,微微叹口气。不再言语。

其他桌子上有人大声道:“能给个八折,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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