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留学时,我学过插花。”

“难怪,这些花有了一些层次感。”顾乐鸣再度赞许地点点头:“卫生谁都可以打扫,但插花不一定谁都会。”

一众实习生尴尬地呆在了原地。

卫生打扫完了,她们到卫生间洗手,愤愤地声讨起了耿小庆。他们都是名校毕业生,都是在赞扬声中乘风破浪,怎么就被耿小庆给比下去了?

耿小庆在门口听了半天,才优哉游哉地走了进去,几个同事差点儿被她吓出心脏病来。对别人的议论,她丝毫不在意,她微笑道:“我从来都没打扫过卫生。”

“……”

“以后也不会打扫。”

“……”

“主任说得很对,卫生谁都会打扫,但是花艺嘛,那可不是人人都会的。”

在耿小庆看来,这些一路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们单纯得有些可笑,每当他们故作谦虚实则得意洋洋地列举曾经取得的成绩、去过的地方时,她总是微微一笑。尽管他们从小过得丰富多彩,但跟她比起来,他们的人生实在苍白。

顾乐鸣抽出一下午的时间,跟每位实习生单独面谈。不管实习生们曾经多优秀,在面对职场上司时,还是非常矜持的,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尽量做到“稳重大方”。耿小庆也是如此,但她见惯了大场面,能轻松地应付自如。

顾乐鸣翻看她的简历,说道:“在进入我行之前,你在香港实习过?”

“是的。”

“那里的薪资待遇应该比这里要高得多,你也有很大的可能留在那里,为什么回来了呢?”

耿小庆如实答道:“我喜欢的人在这里,他是绝对不可能去香港的,所以我决定回内地找工作。”

顾乐鸣认真地看着她的资料,说道:“笔试成绩第一,面试也是第一,虽然我没直接见过你,但这些成绩足以证明你的优秀。”

“您过奖了。”

顾乐鸣微微一笑:“你在香港的工作时间到五月底,我行的笔试安排在六月初,你复习的时间不长啊!”

“确切地算起来,大概有半个月。”

顾乐鸣抬起头,因为惊讶,嘴唇都没闭上。总行考试的难度毋庸置疑,她居然只准备了半个月?如果她不是吹牛,那她真的聪明绝顶。而她将所有欲望和野心都写在脸上,看起来也不像说谎。

顾乐鸣放下资料,说道:“例行谈话,我总要听听你对工作的计划。说说吧,对未来有什么想法?”

“在最短的时间内升职,加薪,做到同一批实习生的金字塔尖。”

“……”

她还真是与众不同。

顾乐鸣开了个玩笑:“既然这样,那私企应该是更适合你的地方。据我所知,南方的那些大企业在你们学校招了不少人,他们的薪资待遇非常诱人。”

耿小庆摇了摇头:“不,私企还是不稳定。我以前考虑过,但大三之后就转变了想法。或许这里的收入没有那么高,但至少是老一辈眼中的铁饭碗——甚至是金饭碗。它的优势会在三十岁之后会体现得非常明显,这是其他企业无法比拟的。而对我来说,稳定的工作环境更能激发我对工作的热情。‘风物长宜放眼量’,对待未来,我们需要把眼光放得更长远,才能有闲情逸致欣赏更美好的风景。”

……

顾乐鸣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耿小庆的同龄人大概都在反抗父母关于“铁饭碗”之类的说教,她却反其道而行之。她只有二十五岁,但心理年龄恐怕得有四五十岁。

顾乐鸣再度开起了玩笑:“既然追求稳定,你为什么不考公务员?依照你的能力,你可以考非常热门的职位,也能获取更高的社会地位。”

耿小庆暗自握紧了拳头,她没法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她的父亲坐过牢,她没资格考公务员。

很快,耿小庆便又找到了从容:“各有各的好处,但我喜欢这份工作,在安稳的同时,还更加自由。”

顾乐鸣没有心生疑虑,而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来这个部门?”

“这里是总行的核心嘛!”耿小庆狡黠地眨眨眼睛:“而且我很想到您的手下工作。”

“为什么?”

“因为,您是这个单位里,最爱惜人才的人。”耿小庆难得真诚地说道:“这两年晋升最快的新人,都是从您这里走出去的。换做其他部门,不太可能。”

顾乐鸣凝视着耿小庆的眼睛,终于在里面发现了一丝真诚。她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隐约觉得,她遇到了一个很好的手下,同时,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不过活了这么多年,顾乐鸣早就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她很从容地问道:“你读过《了不起的盖茨比》吗?”